忍了這麼久的眼淚,終於在見到他的這一刻,決了堤。
師娘蹦上床,掀開他的眼皮看了看,拍了拍我的手。
“你師娘啊,跟你說別擔心。她能弄醒水修。”師傅替師娘解釋說。
然後,她用雞翅膀,在水修額頭上畫了道符。
當她收了最後一撇時,水修一直在抖動的長睫,瞬息張開。
“水修!”
我捂住嘴。生怕自己控製不住尖叫起來。
“丟丟。你,你怎麼在這兒,快走!”
他甩開我的手,試圖坐起來,推搡我。可起身到一半,便無力地跌了回去。
“快走!”他惱怒地瞪著我。
從我認識他那天起,他就一直是我的天,我的神,從來都是處於一個保護者的位置,什麼時候,這麼脆弱過?
我的心,痛得超過了我所有能形容的出來的程度的極限。就算是死,也比眼前這一刻好過。
“一起走!”我握住他的手,不容拒絕地說,吸了吸鼻子,用一種冷靜到發瘋的語氣告訴他,“我懷孕了,水修。
已經找師娘看過了。
水修,你要當爹了。
孩子需要你,我需要你。
你必須跟我們一起走。”
雖然之前也跟他說過,可能是有孕了,但是這次的消息,卻是確認過結果後的。跟之前那種“估計”的說法可大不相同。
水修滿眼氤氳的看著我,唇角一直激動地顫抖,良久,他扶著床頭坐了起來。我趕忙摟住他。
“好,我們一起走!”那一瞬間,他的眼中,綻放出一股銳不可當的力量。
他坐在床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念了什麼咒,整個人忽然煥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和威壓。
我不敢問他做了什麼。
隻能咬唇警告他:“水修,你一定,一定不可以,再次扔下我們娘倆!”
他握著我的手,鄭重地盯著我的眼睛,保證:“我答應你,我絕不會再扔下你們娘倆。”
他眼裏的深情,認真,還有反差極大的蒼白,令我再次差點失控。
才幾天,他那雙曾經令我癡迷的,豐神俊朗的臉龐,手溫潤如玉的指,便變得瘦骨嶙峋。
“丟丟,別難過,這些都是小傷,能養回來的。”他摸著我的腦袋,頓了下,問師傅,“前輩,遁地符,還有嗎?”
師傅搖搖頭。
如果有遁地符,我們哪裏還有這麼費勁。
不過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立馬死了,我也願意。
再說,還有這麼夥伴,我們不能光顧著自己跑。
水修想了一下,指揮著我,去翻彩女的箱子:“這樣出去太容易被認出來了。丟丟,你去開那個紫檀木箱子,裏麵有我的紙人。”
我連忙按照他的吩咐,把紙人找出來。
萬幸,彩女對自己的防禦十分有信心,水修所有的寶貝,都被他放在了一起。有了這些,即使師傅是個不靠譜,我是個廢柴,我都覺得,我們突圍出去的希望,大了一大半。就算半道遇到傲吉,我覺得我們都有能力一戰。
因為,我們有水修!
水修選了一個不起眼的矮個子青年紙人,附身上去,然後牽著我的手,朝門外走去。
萬文玉和胡叔雲早就看見了我們,忙配合著,把彩女引得背對著我們。
路過彩女時,我的心砰砰砰直跳,那聲音在我耳中,簡直要蓋過了周圍的打鬥聲。
眼看我們就要過去了,老祖宗忽然失了手,彩女一個轉身。
我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
關鍵時刻,師娘挺身而出,張開翅膀往彩女臉上一撲,遮了個嚴嚴實實。我牽著水修就跑。
與此同時,萬文玉搶攻上來,抓住了彩女往師娘身上抓的利爪。
我邊跑邊回頭看,隻見師娘趁機兩腿一蹬,在彩女臉上留下幾道爪印,順勢借力,退出戰圈。
而胡叔雲則迅速補位,完全不給她,追殺師娘的機會。
老祖宗這時,也重新打了回來。
師娘看她被重新纏住,於是慢慢地,朝我們退了過來,很快與我們重新彙合。
我們一起,朝北門撤去。按照兵力預計,那裏現在,應該被我們的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從哪裏,可以最快地,最安全地,退向東門。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從錦繡宮到北門,簡直就是個真空地帶,連個散兵遊勇都沒有,寂靜的詭異。
我想到傲吉離開錦繡宮時,朝我們看得那一眼,隻覺得額頭上,冷汗直冒。
他不會是在這裏等著我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