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修衝著他們一抱拳,謝道。
山裏麵沒什麼活動,客棧又離村裏很遠,連個電視都沒得看。吃飽飯了,水修和我閑著無聊,就在外麵散散步,
這裏是深山,草木茂盛,枝葉相疊,簡直就是天然的氧吧,深呼吸一口,都能多活好幾年。
我快活地在路邊摘著野花。
淺紫色的花朵,在靜謐的夜裏,別有一番惹人憐愛的柔美。
“丟丟,當心有蛇。”
水修牽起我的手,不許我再摘。夜風拂來,吹動了我們的頭發。他穿著一件白襯衫,淺藍色磨舊牛仔褲,俊美的側臉被月光打上一層柔化,看起來,就像是每個少女大學時代的夢中,那個白衣學長。
我聽見自己的心裏,盛滿了一朵又一朵花開的聲音。
“水修!”我故意用力地撲進他的懷裏,看著他被我撞得微微皺眉,顯然是被撞疼了,我才雙手吊在他的脖子上,說,“水修,我們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永遠不要分離。”
我好怕好怕,我最後會像紅衣一樣,在轉世裏忘記了我深愛的水修,讓他痛苦千年。要是那樣,我寧願我死的時候,直接魂飛魄散,不再轉生。
水修聞言,慢慢地抬起手,抱住我,然後,用力的箍緊,就像是要把我捏碎了揉進他的身體裏一般。他把頭擱在我的肩膀上,溫柔繾綣地說:“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丟丟,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要修成人身,和你同老同死。
你下黃泉,我便一起去,我不會讓你忘了我。
我不會是第二個石勇。”
“嗯……”
聽著他的話,我不知道為什麼,鼻子一酸,就哭了出來。明明,我心裏是非常溫暖和感動的呀。
“嗚嗚嗚嗚……”
“好啦,不哭了,我們該回去了。”
“可是……”
“?”
“我的眼淚停不下了……嗚嗚嗚……嗝……”
我哭得實在不像個樣子,還打起嗝來。然後默默地側過臉,偷笑了起來。
怎麼這個樣子!
我氣得直跳,惡狠狠地捶了他幾拳。
他一邊低笑,一邊摟著我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丟丟,想不想知道,趙老板這些舉動的深意?”
“他什麼意思啊?”
我覺得我的眼淚開始有停止的跡象了。
水修瞥我一眼,噙著笑,仰望起頭頂的星空來。深邃的星海下,他緩緩說道:“其實,你之前推測的不錯,他的確是在考驗我的品德,但是跟勇敢、執念什麼無關。他隻是通過前麵三關,告訴我萬物皆有善念,萬物皆可參道。但是同時,作為鬼類,我身上天生陰煞。不管是否含冤而死,逗留在人間久了,陰氣隻會越來越盛,難以控製,墮落為惡。
他引我來湘西,就是通過落花洞女,讓我看清楚你我最後的下場,為我指明大道,促我做出選擇。
他應該,是有意想收我為徒。
所以,我回去後,會去找他拜師。”
這一瞬間,我想到了菩提老祖敲猴子後腦勺的那三下,達摩要禪宗二祖做到的天降紅雪,莫非天底下的大能師傅收徒弟,都必須這麼曲折的讓人搞不懂嗎?
作為一個自認智商始終在拉低我們夫妻倆平均水準的人,我表示,真是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你確定要修人嗎?
修人之後,可能就沒有這麼多力量了。
你要重新學習,學習知識,學習電腦,學習融入社會,變成一個碌碌的普通人。
如果做不到,可能就會變成一個在地裏刨食的莊稼漢,繼承你嶽父嶽母那一畝三分地。嗯嗯,搞不好還有ZY電視台的人來報道你,然後鑒定一番說你是騙子。啊噗……”
一想到記者義正言辭地拿著話筒站在水修身邊,舉著各項檢查數據進行所謂的“辟謠”,然後水修淡淡地看他一眼,轉身留給對方一個“你丫滾蛋”的畫麵,我就開始歡樂了。
我並不在乎水修以後會是什麼樣,隻要我們在一起,就算是種田,也可以把小日子過得“農夫山泉有點田”啊!
水修不太高興地捏住我的臉,往兩邊一拉:“一哭一笑,小貓上吊。猴子開門,屁股跌生疼。”
“啊啊啊,我錯鳥,疼疼疼!”
我張牙舞爪地叫著。
水修哼了一聲,拍開我的鬧袋,牽起我的手,說:“走了,我們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