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皇子殿下。”
低沉富有磁性的男聲在耳畔響起,阮嫻認命的垂下頭,眼角餘光便看見黑色透著暗色紋路的袍子無聲靠近。
顏詡從常青樹後悄然而現。
他的語氣平靜無波,不得不讓朱瀚允和阮嫻內心懷疑,這家夥是否早已知曉他們二人在此處。
“顏公公。”朱瀚允臉色極其不愉,但終究身為皇子的教養讓他不得不遵循禮節,況且,如今這顏狗賊蒙蔽了父皇,巧言令色取得了父皇的信任,與朝廷臣子勾結幹涉朝政不說,還極得母妃的賞識。
而自己如今還是個皇子而已,羽翼未豐,還不能與其抗衡。
一刹那間,無數個念頭在朱瀚允腦中劃過,他臉上的表情漸漸平靜如常,將心中的忿然用力壓下。
“殿下,眼下眾人正在四處尋你,章太傅等人還有半個時辰便要來蓬萊宮,若是皇上得知您未完成作業,怕是又會斥責怪罪於你。屆時貴妃娘娘又要傷心難受了。”顏詡表情平靜,視線落在朱瀚允臉上,連個眼角都未賞給阮嫻。微微沉默,他一臉自然的提出建議,語氣清淡,對這大煦唯一的皇子殿下態度不卑不亢,仿佛並無君臣之分。
阮嫻自然樂得乖乖在旁邊隱形,心裏對顏詡的態度略感驚訝,她知道顏詡在這大煦後宮權勢很大,但沒有想到他竟如此囂張,連皇子都不放在眼裏嗎?
果然,朱瀚允登時冷了臉。
十分不給麵子冷笑道,“顏公公不但要伺候我父皇,還要日理萬機,連章太傅還有半小時便要抵達都一清二楚,您這消息可真靈便。難怪本宮有所聽聞,如今民間百姓都給顏公公起了個名號,叫九千歲?父皇稱作萬歲,顏公公便有九千歲,若不是顏公公深得父皇寵信,這樣的恩寵和權勢,一般人也沒福氣承擔吧?”
朱瀚允這話裏話外在暗示,若不是皇家的恩賜,你是沒有機會爬到今天地位的,你是奴才,要記得自己的本分。
可惜,皇子殿下在顏大公公眼裏到底是太嫩了。
顏詡對於朱瀚允此番話毫無反應,依舊麵帶微笑、語氣平靜,“殿下所言極是,咱家這便護送殿下回蓬萊宮?”
拳頭打在棉花上,朱瀚允內心暗恨,剛才挖竹筍的好心情此刻蕩然無存。
他狠狠的瞪了顏詡一眼,冷笑道,“哼,不勞顏公公辛苦。”
說完,廣袖一甩,氣衝衝的大步而去,全然將阮嫻給忘到了腦後。
阮嫻眼巴巴地望著他離去纖瘦的背影大步離去,隻剩下滿心焦急,盼望著皇子殿下能突然想起自己的存在,可惜,皇子殿下注定聽不到她內心的聲音,那大紅的帥氣披風很快便消失在視線裏。
阮嫻死心的默默抬頭,便對上顏詡平靜無波、沒有一絲感情的清冷雙眸。
“奴婢見過主子。”縱然再不甘願,阮嫻也隻得認清現實。
顏詡挪開視線,淡淡開口,“你為何會與殿下在此處?”
麵對生命和保密之間的選擇,阮嫻剛剛才答應了皇子殿下要保密今日之事,但對上手握自己的終極Boss顏大人,她很沒出息的選擇了保命。
“回主子,奴婢方才在途中偶遇殿下,被殿下抓來幫忙。殿下發現了一枚竹筍,讓奴婢想法子替他給挖了出來。”阮嫻乖乖彙報,說完還不忘指了指那顆大竹筍以及地上挖開的土坑。
喏,證據在此!
顏詡淡淡的掃了一眼那顆竹筍,眼底劃過一抹沉思,又見阮嫻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嘴角不留痕跡勾了勾,“既然殿下看中這竹筍,為何又留了下來?”
這一點阮嫻也好奇啊,鬱悶道,“殿下將竹筍賜給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