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過頭來,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他的一雙眼睛裏仍然在流淌著眼淚。
他整個人充滿了濃濃的悲傷氣息。
“唉!”我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歎息。
我很想哭。卻哭不出來。
屋外。天地間忽明忽暗不已。明暗的頻率又加劇了。
一秒鍾明暗八十次。
“杜衛城,都到現在這個時候了,你卻還藏著掖著,真有你的!有什麼意思嗎?”花中淚哭著說。
“我藏著掖著什麼了?”我說。
“你別再裝了!再裝下去,真的沒有什麼意義!”花中淚哭著說。
“我裝什麼了?”我說。
隻見花中淚伸手一指地上。正是指住了地上的一口井。
井是他的井。井隨他移動。井乃植物生機的源泉。他已經運用終結大道將自己終結了。
“在這口井內,藏著什麼?”花中淚問。
“我就是從這口井內鑽出來的。在我沒有鑽出來這口井之前,井內藏著我!”我說。
“杜衛城,你少跟我耍嘴皮子!我問你,你從這口井內鑽出來之後,在這口井內,還藏著其它的什麼東西?”花中淚說。
“如果我說,在這口井內除了我自己之外,沒有藏著其它的東西!你相信嗎?”我說。
花中淚搖了搖頭,說:“我不相信!”
“不相信的話,那你就自己鑽入井內看一看吧!我又不阻攔你!”我說。
“你以為我不敢鑽它?”花中淚說。
“你不敢!”我說。
接下來。
堂屋內的氣氛變得沉默了。
誰也不再說話了。
花中淚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兩個人的互相注視,好像是兩個人的無聲對峙。
屋外,天地間忽明忽暗不已。明暗的頻率已達到非常高。
一秒鍾明暗九十次!
時間在死一般的寂靜中又過去了一會兒。
“好!我讓你親眼看著我,我現在就鑽入這口井!”花中淚說。
“我不相信你敢鑽入它!”我說。
隻見花中淚冷笑一聲。從牆上摘下來那一幅畫,迅速將它卷起來。身形一晃,到了那口井的旁邊。縱身一躍,跳入了井中。
在我的親眼目睹下,地上的一口井慢慢地愈合,直至從地上消失不見了。
接下來。
我走過去,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坐著。
在這間堂屋內,死一般的寂靜。
我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身體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屋外。
屋外,天地間忽明忽暗不已。明暗的頻率較之前更高了。
達到了一秒鍾明暗九十五次。
天上正在下著蒙蒙細雨。
“唉!”一聲充滿哀愁的歎息聲傳了過來。
來自於沙發的後麵。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扭頭往後看。
隻見在沙發上的後麵正放置著一隻四方櫃子。
我聽得出來,剛才的那一聲歎息就是從四方櫃子下麵傳出來的。
於是,我將沙發挪開。又將四方櫃子挪開。
原來四方櫃子下麵壓著一口井。
一口看起來十分古老的井。
無疑,歎息聲就是從這一口古老的井內傳出來的。
隻見井內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也不知道這口井有多深。
我守著井口等了一會兒。
屋外,天地間忽明忽暗不已。明暗的頻率又增加了。
達到了一秒鍾明暗九十八次。
從井內鑽出來了一個人。
他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對方是一個長相十分英俊的男人。我對他這樣的一副容貌並不感到陌生。
因為他和花中淚的自畫像長得一模一樣。
隻見他看著我的一雙眼神做得十分複雜。
“怎麼了?”我忍不住問。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我叫杜衛城!你呢?”我說。
“我一共有三個名字!”對方說。
“哪三個名字?”我問。
“金拾,丁喜虎,花中淚!這三個都是我的名字!”對方說。
我感到一頭的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