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玥兒再次喊停,閻浪卻似乎和她有默契似的,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揮手便讓衙役退下了。
得到默認的藍玥兒有些驚訝,也對閻浪有了不一樣的認識。看來,這個男人雖對女子有所偏見,卻也並非食古不化之人。相反,他有容人之量,也有開明的態度。
再次走到庫官麵前,藍玥兒便發現,他在與自己眼神對視的那一刻,渾身肌肉就緊繃起來,有著明顯的戒備。
輕輕嗤笑一聲,藍玥兒搖搖頭,冷眼看著庫官。他的任何掙紮,在她看來,不過是徒勞。
“庫官大人,物品進入縣衙庫房的流程,您應當熟知吧?”很是平常的一個問題,藍玥兒笑看庫官,看似隨意地在他麵前踱著步子,眼神,卻是一刻都沒有離開過他。
“我是庫官,自然熟知入庫流程。可是,這不代表我會參與其中!若按照姑娘推測,隻要是在庫房工作的,都有嫌疑。而老夫在縣衙任職庫官數年,向來本分,怎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這看似平常的問題,誰知竟會引起庫官強烈的反應。
從表麵上看,庫官清白,激動地為自己辯駁,似乎無可厚非。但是,他的任何反應都騙不過藍玥兒的一雙利眼。
“庫官大人,玥兒不過循例問問,您至於這麼大反應麼?不斷強調自己的清白,反複使用澄清式的語言為自己辯駁,難道不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麼?”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藍玥兒雙眸緊緊盯著庫官滄桑的老臉,不放過一絲表情。
“姑娘說什麼,我不懂。”藍玥兒的目光讓他心驚,匆忙撇開臉,他不敢再對上那雙明眸哪怕一瞬。
“不,你懂的。庫官大人,你何等聰明,怎會不知唯庫官可獨自進入庫房?您還深諳隱忍之道,多年前因家宅土地被占,羅知縣昏庸錯判,你早已對他懷恨在心。卻竟能忍到這次,還用了借刀殺人這般高明的手法。隻可惜,你太著急了。”藍玥兒笑得深沉,一字一句,仿佛在宣告著庫官陰謀的破裂。
“你不應該急著出城向同夥報信的。昨日我專門沒有提到竊賊有同夥一事,就是想等著你自投羅網,豈知你當真迫不及待。而你最不應該的……就是急於利用此次機會報複羅知縣,以至於親自把證據呈上。那些麻布包中的沙石雜草,應該都是你從自家後院挖出吧?至於麻布包,則是你妻子所縫。派人一查便知!”說著,藍玥兒從懷裏掏出了用一塊麻布抱著的沙石雜草,扔在了庫官麵前。
眼前的證據,如晴天霹靂,令他啞口無言。
半晌,隻見庫官如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癱倒在地,臉上浮現出絕望的神情。
“是,這些事是我做的。正如姑娘所說,都是因為當年這個糊塗蟲的錯判!”一提到當年之事,庫官原本無神的雙眼陡然燃燒起熊熊怒焰,起身就要撲向羅知縣。
衙役們見狀,趕忙上前阻止,扭住了庫官的雙手,將他摁倒在地。
已經被識破所有陰謀的庫官終於不再掙紮,低頭不再言語。
閻浪見狀,順勢要求庫官交代清楚同謀及剩下兩包藥材的下落。
根據庫官的交代,很快,同謀被抓獲歸案,藥材也悉數追回。
如此,一起案起縣衙庫房,事發街頭鬧市的軍用藥材失竊案已然真相大白。
案件水落石出,藍玥兒自然也不會忘記自己應得的那份獎賞。
“王爺殿下。”藍玥兒跟著閻浪一行人來到了城門口,提醒道:“軍用藥材已全數追回,賊人也已下獄流放,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那麼,也請狼王殿下記得當初答應民女的。民女贏了賭局,請殿下依約賜予民女監察禦史一職!”
“本王既然應允,自當信守承諾。”閻浪倒也爽快。隻是,突然,他話鋒一轉:“不過,本朝從未有過女子為官的先例。且姑娘未經會試便直接入朝為官,茲事體大。因此,請容本王先行修書,與當今聖上商議。當然,在此期間,姑娘如若願意,可隨本王身側,為本王辦事。相信姑娘才智,不亞於……”
“停!”藍玥兒可沒那個耐心聽閻浪講這番冠冕堂皇的話。明明是個直性子,非得做作地講這種話,她都覺得惡心好嗎?
很想讓他就給一句話,行就行,不行拉倒。隻是,想想自己的目的,藍玥兒還是在猶豫片刻之後下了決定——
“不用說了,我答應!不過,我也有條件……替我找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