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說話,每個人都低著頭,算是默認了這一事實。
從這一刻起,楊老三就成了這個號房新一代霸主。馬上有識相的將他的鋪蓋放到了頭鋪上。楊老三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走到頭鋪上,慢慢躺了下去,抓緊時間恢複一下體力。
躺下來後,楊老三默默想了會心事,自從被關進來,時間已經過去快十天了,也不知道騰飛他們到底有沒有想辦法撈自己出去,這樣的日子,過得實在是膽戰心驚。
第二天早晨,楊老三正坐在鋪上抽煙,看守所的官教打開門,站在門口喊了一嗓子:“楊老三,出來!”
難道又要給自己換號子了?楊老三心裏一陣打鼓,他妹的,剛消停下來,再換號房免不了又要與其他號子的漁霸進行一場惡戰,這種兩天一小打,三天一大仗的日子楊老三也過怕了,就算他是鐵打的,這樣打下去早晚得報銷。
楊老三從鋪上下來,走到官教麵前,臉上堆起笑容問道:“管教,不會是又要給我換房吧,我到底得罪誰了,整天這麼折騰我。”
官教沒好氣地說:“少廢話!你自己說,自從你進了看守所消停過嗎,給我們惹了多少事,你還好意思埋怨我們折騰你。”
這個官教雖然總是板著臉,但人還不錯,那瓶白酒和那兩條煙就是張毅托他帶進來的,楊老三算是跟他說得上話。他嘿嘿笑了兩聲,說:“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哎,我說,到底啥事,難不成真要給我換號?”
官教板著臉說:“沒那個閑工夫,有人來看你,跟我走吧。”
聽到這句話,楊老三心裏才稍稍安穩了一些。自從關進來,因為他的安子還沒結案,不允許任何人到看守所看他。今天竟然有人來,那就說明離結案不遠了。
來到會見室,楊老三看到騰飛正坐在那裏,桌上還擺放著一大袋子東西,這些應該都是送給他在號裏用的日常用品。看到騰飛,楊老三幾乎喜極而泣,這麼長時間一個熟人都沒見到,整天都是跟一群惡棍混在一起,這回總算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楊老三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
看到戴著銬子,臉上、胳膊上傷痕累累,鼻青臉腫神情憔悴的楊老三,騰飛的心裏更是難受。一看到他這個樣子,騰飛就知道這段日子楊老三在裏麵沒少受罪,內心感到一陣愧疚,急忙站起來,看著楊老三說:“老三,兄弟對不住你,讓你受苦了。”
楊老三在騰飛麵前坐下,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說:“嗨,受什麼苦,我在裏麵照樣吃香的喝辣的,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什麼都不要自己操心,比他娘的在外麵還瀟灑快活呢。”
騰飛知道楊老三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了一聲說:“別扯淡了,你放心,兄弟幾個都在想辦法把你弄出去,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你就可以恢複自由了。”
楊老三仍然大大咧咧地說:“別啊,我在裏麵過得真的很快活,現在號裏的人都得聽我的,我說的話就是規矩,每天煙酒都有人伺候著,他們還都得看我臉色做事,整個就是一山大王,你別說,我還真不想出去,出去了到哪找這種感覺去。”
楊老三一幅沒正型的樣子,無非是想讓騰飛寬心,可他越是這樣,騰飛心裏就越不是滋味。點燃一根煙,給楊老三放到嘴唇上,騰飛低頭遲疑了一下,才說:“老三,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你們單位已經把你除名了,工商局的工作……丟了。”
聽到這個消息,楊老三的眼神裏閃過一絲落寞之色,怔了片刻說:“嗨,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出了這種事他們還能給我保留工作才是怪事。不瞞你說,那狗屁工作我也早就不想幹了,早就想辭職跟你們一塊幹,哥幾個在一起多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