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皺了皺眉，遲疑道：“她如果知道了，那朕可能就不喜歡她了。”
衛玉壺很不理解皇上為什麼會這麼想，卻也沒有再問下去，轉移話題道：“以前的事皇上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周祁忙搖搖頭，心下卻有些緊張，怕玉壺發現端倪後會討厭他。
“那皇上上學豈不是得從頭學起？”衛玉壺有些憐憫地看著皇上。
周祁看出衛玉壺眼裏的憐憫，忙不迭地點頭博取同情，可憐兮兮道：“高大人嫌棄朕連‘人’字都不會寫，上午罰朕抄了三遍三字經，朕手都抄酸了。”說著將手伸到她麵前晃了晃。
衛玉壺緊張地拉過皇上的手，果然有些紅紅的，忙幫他揉了起來。
周祁心下自是得意偷笑，任由衛玉壺軟軟的小手幫他揉捏，隻覺舒適至極。
到了下午，周祁又硬拉著衛玉壺到龍圖閣陪他一起上學，衛玉壺本想不去，可一想到那個高大人可能又會亂罰皇上，便跟著去了。
高朋下午早早地到了龍圖閣，打定主意下午要讓皇上將四書五經等全都記下，等明天上朝時，定能讓朝臣們大吃一驚。到時他再謙虛地表明要不是時間不夠，還能教會皇上更多東西。他已經能想象到同僚們紛紛崇拜他的場景，還有狄友氣得鼻子冒煙的滑稽模樣。
正得意地想著，見皇上走了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漂亮女娃，這是後宮哪個妃嬪？高朋有些失望，皇上雖失憶了，可卻色性不改，連上學都要妃嬪陪著，這樣即便是學到再多學問，日後也還是沉迷女色，如何做他的‘高徒’？
高朋起身向皇上行了禮，便掃了衛玉壺一眼，表示不滿：“女子不可入學堂，老夫也不收女學生。”
衛玉壺有些生氣：“我也不會拜你為師，你除了會罰皇上抄書，還會教些什麼？”
這女娃，還會頂嘴，高朋睨了她一眼，說道：“老夫會教些什麼，你且看著便是。”
當下高朋搖頭晃腦念了一篇論語，然後讓皇上複述出來。
衛玉壺聽皇上一字不漏地背了出來，滿臉驚訝，難道這高大人真有這個本事能教一遍就讓人記住學會？
“怎麼樣？這下知道老夫會教些什麼了吧。”高朋得意道。
衛玉壺正要呆呆地點頭，卻聽皇上附到她耳邊道：“別信他，是朕過耳不忘。”衛玉壺頓時了然，當下不屑地掃了高大人一眼，哼聲道：“有皇上這樣的天才學生，連庸師都自詡大才了。”
高朋氣得胡子直吹，沒想到自己的‘高徒’竟當著他的麵兒拆他的台，真是見色忘義之徒，朽木不可雕也。
“皇上既是天才，想來也無需微臣教導了，皇上請自學吧。”高朋說罷背過身去，跟上午一樣補覺。
周祁有些急了，他雖然能過耳不忘，能夠背書，可他不理解書中真意啊。正要上前喚高大人，卻被衛玉壺拉到一邊坐下。
衛玉壺先是翻開論語，一篇篇地教皇上念了一遍，然後一句句地給皇上講解起來。周祁這才知道這些學問她竟然都會，忙專心地聽了起來，不再理會高大人。
高朋本就是裝睡，想讓他們主動來求他，沒想到卻聽見那女娃自己教導皇上，講得井井有序有理有據，顯是肚子裏有些墨水的，一時便有些赧然，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好不容易挑到那女娃講的一個錯處，其實是爭議之處，便故意悠悠然地醒來，吭聲糾正過來。
衛玉壺自然知道這裏是有爭議之處，卻也不與他辯論。尊師重道是大義，她剛才也是怕高大人又同上午一樣亂罰皇上，這才跟他對著幹。眼下高大人主動吭聲，說明他接下來會好好教導皇上，那自然還是讓皇上跟他學了。
接下來，果然高朋盡心盡力地教導皇上，沒有急功近利，也沒有不耐煩，且句句引經據典，並聯係朝中之事講解，讓皇上既學到了知識，也知道了些曆史，還對朝中之事有了大概的了解。
周祁學得入迷，到了晚膳時分也不想停下，便讓衛玉壺先回去，他自己則繼續聽高大人講學。
衛玉壺回到坤寧殿，迎接她的便是董嬤嬤的連番詢問。
董嬤嬤得知皇後娘娘這一趟去，先是陪皇上吃飯，又陪著皇上聊天，下午還陪了皇上上課，卻沒能接著陪下去。
董嬤嬤頓時一陣鬱悶：合著皇後娘娘這是陪吃陪聊陪念書，就是沒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