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腳下輕輕一蹬,身子便飄然而上,穩穩的落在了五丈高的大樹上。
隨後,這老道的身子便如同靈敏的猿猴一樣,在那樹林之間輾轉騰挪,似是那些秘傳的輕功絕學一般,如同鬆鼠滑翔,時而又似鳶鳥衝天。
在老道走後不久,方才那突兀出現,救下了李華堂一命的老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天色近黑,荒蕪的道路上有著一隊人馬經過,那是一隊騎著車馬的士卒,其間有一輕車,輕車前後有著約莫二十人。
他們是李氏家巫派來追殺李華堂的,從申時末家巫蘇醒後下令追殺開始,他們便沿著那極為明顯的血跡追尋了近乎一個時辰,追到了酉時末。
“血跡到此便沒了!”其中一騎馬之人麵對著此行唯一的輕車恭敬的說道。
輕車上那人點了點頭,卻是輕聲道:“縱然是受了傷的野獸也跑不遠,況且,那賤庶子不過是個未及冠的黃毛小子,搜!”
搜字落下,二十人留下兩人護衛在輕車左右,其餘十八人紛紛抽出劍刃跳進道路兩邊的林子,搜索開來。
不到百息時間,下邊林子便有人急速跑回,站在輕車前,恭敬的回話:“血跡一直向山下延去,到了懸崖邊,便沒了蹤跡,想是跌落懸崖,屍骨無存了。”
輕車上那錦衣玉符的郎君眉頭緊鎖,微微點了點頭,卻又沉聲道:“你且帶幾人沿著小道,去那懸崖之底,瞧上一瞧,若見著屍體,便把那符籙取回,這可是李邵的要求!”
“喏!”此人應諾之後,轉身而去,在道路下方的林子中招呼了幾人,便沿著小道向下尋去。
那郎君這時才緩緩閉上了雙目,輕聲道:“既然已經有了結果,那便回了!”
“喏!”周圍十來人低頭應諾,隨即便將輕車轉向,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李氏塢堡,燈火將黑暗掃除。
幾個時辰前的族會現場隻剩下一片斑駁痕跡,家巫滿臉陰鷙的端坐正中,若有所思的看著堂下受縛的三人,卻不說話,而是在等著什麼。
不過片刻,方才輕車上那男子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定定的看著家巫:“那小子跌落萬丈懸崖,隻怕化作了肉泥!”
“我要的,是玄甲!”家巫李邵麵目陡然猙獰起來:“玄甲何在?”
“一個一次性的符籙玄甲,其間靈力已被耗盡,拿來作甚?”
“杜衡之!你杜家有杜道誌大祭酒賜予的神物,自然不在意區區玄甲,可若拿不到玄甲,借鬼兵之事,免談!”家巫麵色越發猙獰起來。
杜衡之輕輕一笑:“我已派人到懸崖底下去尋覓了,你放心便是,隻是,若找不到的話,我杜家給你一份完整的玄甲如何?”
“不……”差點就把那拒絕的話語說出口來,家巫明白,這杜衡之怕是已經開始懷疑那所謂玄甲的事了,因此,這才用杜家再給一份玄甲來試探。
若家巫直接拒絕的話,以杜家的能量,一旦插手那件事,那天大的機緣就真的跟李氏沒任何關係了。
“不敢麻煩天師,更不敢無功受祿,李氏隻想追回自己的東西。”急中生智的圓了這借口,家巫額頭上已經有著額細密的汗珠了。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聲響,讓其進屋之後,便發現是杜家的人。
正是杜衡之派去懸崖下搜尋的手下。
“如何?”杜衡之淡淡的問道。
那人搖了搖頭:“沒有,或許,並未死。”
“未死?”家巫與杜衡之皆是滿臉不可思議。
家巫更是滿臉暴躁:“既然未死,那賤庶子何處去了?”
杜衡之眼珠流轉,卻是輕輕一笑:“無需掛懷,明日,我杜家會送來三份三階符籙,借鬼兵之事……”
家巫猛地驚醒了過來,此事,到此打住也還不錯,至少能讓杜家的目光不再集中在此,至於,尋那賤庶子,可以在日後慢慢來。
想通此處,家巫滿臉賠笑:“此事,有勞衡之郎君,鬼兵之事,邵必攜李氏靈境盡全力!”
杜衡之得了滿意的回複,便笑著離開了,隻是在出門之時,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李邵一眼。
夜空之下,因是孟春時節,蟲子倒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