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曉泊,這裏。
知道了。昭易你還好吧?
還可以,你也小心點。
誰?是誰在那裏?
談話聲夾雜著風聲越來越近,女孩蜷縮在小屋的角落裏,握緊了拳心。
一道光刃呼嘯在空中,但它並未傷害到闖入木屋的兩位不速之客。事實上,它隻在空中閃爍了一陣後便化為了一縷青煙飄散開來。但那瞬間的光芒,足以讓他們看清彼此的模樣。
異瞳的女孩手持一把八角油紙傘,不知何時已移動到長發少年的麵前,傘尖不偏不倚地指向少年的鼻子。
長發少年背著短發的少年,一時無法還手,隻好無語地站在那裏。
不會傷害你的。短發少年伸手握住傘尖,抬頭對上女孩的視線,低聲說道。
不對!明明這二人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語氣裏也沒有惡意,但還是有一股寒意從傘尖傳至手心。直到女孩僵硬地垂下手臂,空氣裏僵持的氣氛才緩和了下來。
黑暗在光芒的熄滅後複起,空氣中飄散著些許血腥的氣味,女孩回想他們鴉青的眼瞳中,仿佛也沒有惡意。她勉強著自己開了口,為打破這沉默:你們受傷了?黑暗中,她覺得安心。
片刻,她才從凝聚的空氣中聽到了一聲短促的回應。其中一個少年走到她身邊坐下。
不好意思,擅自闖入你的木屋,我們其實沒有惡意。昭易受傷了,我才將他背進來。少年說道。
女孩心中有些緊張,她平時很少說話。她的手輕觸木屋下的石板,卻摸到了一縷頭發。手仿佛被燙到了一樣飛快地縮了回來良久,她才開口,她說:你們是朋友。
少年微微感到有些詫異。
我..很羨慕。
我的祖母告訴我,友誼帶來的溫暖可以療傷。
可我的父親說,不,我們不需要朋友,我們一族需要的隻是強大的力量,強大到沒有人能和我們平起平坐。
哈,原來大家的父親都一樣啊,真是像啊。短發的少年也摸黑走了過來,他坐下,靠在長發的少年背上。但和陌生人說這麼多話,真的好嗎?
嗯,就是我們互不相識,彼此才會敞開心扉。我們不必認識,不必相識,不必分離。你們做我一夜的觀眾,就已夠了。女孩的唇角微微上揚。
令尊是什麼妖怪?
吾族燭..燭鸞。女孩說完,心裏發毛一片。啊明明不能說出來的不是嗎?!但她仍保留了一份僥幸,如果,這兩個少年知道一些事關於自己的族人呢?
燭鸞一族擁有強大的力量,可我卻是曆代最弱的一隻妖怪。前月,我與家人走散,那是因為青鸞的追殺。我父親為鳳凰的臣子,卻遭到了青鸞一族的追殺。鳳凰,吾皇也視若無睹。前月在一個幽穀裏父親帶著族人與之拚死一搏,大戰七天,死傷萬千。最後,父親殺開一條血路,讓我逃了出去。他最後說:要報仇。後來我返回幽穀,卻不見我族人屍體。事實上,所有人的屍體都消失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人來過這片土地。隻有穀中的植物上,沾染上了血點。
我會去找回他們的,我明天就將出發。
少年聽到這裏,沒有說話,
女孩用光訣在指尖旋出了一個光球,光球發出的光芒照亮了整間小屋。
短發少年麵露尷尬的神色,她注意到,他手臂上受的傷很重,舊傷還未完全愈合,又有新傷覆其上。
不!等等!那處舊傷的結構雖然已被新傷破壞了一角,但仍然可以看出..那處傷口竟然呈現為“巫”字狀!
母親巫氏,嫁給了父親,生下了異瞳、異發的我。左眼紫檀色的眼瞳代表巫族,右眼黛青色的眼瞳和酒紅色兼紫紅色的的發色代表燭鸞族。母親是巫族唯一的後裔,她在攻擊對方時,留下的傷痕便是一個“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