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深處,一間破落的平房裏。
那個挺拔的少年站在一個木板支起來的小床邊,床上躺著的正是連淺安。而床邊還有另一個人。
此人留著一個板寸頭,眉眼粗獷,臉上有著不少的細小傷痕,最駭人的是他左臉頰上一條長約六公分的傷疤,像隻蜈蚣一樣盤踞在左臉頰上,讓人一眼看過去都不自覺地心生恐懼。
此刻他臉上卻掛著溫和的笑意。
“怎麼樣了?劉叔叔?”少年清脆的聲音響起。
“應該是受了內傷,五髒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但是她自身好像在不斷地修複,我開幅藥,加水煎上兩個小時就可以喂給她喝。對了,要趁熱。”劉驍溫和地看著少年,說道。
“好的,劉叔叔。又麻煩你了。”少年臉上浮現靦腆的笑容。
“沒事。咱倆什麼關係啊,你劉叔叔很高興能幫上你。少年啊,劉叔叔把你當自家孩子看。”劉驍摸了摸少年的頭,眉目都柔和了。
“嗯。”少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不自覺地撓了撓頭。一副靦腆羞澀的鄰家男孩模樣。
“好了,劉叔叔走了。少年你照顧好這個小姑娘啊。”劉驍寫完了方子,就和少年道別。今天晚上還要去趕一個場子,酬勞不少呢,有三百塊。去了這一次,就能給少年買條新褲子了。他都看見他以前的褲子破了。
拿著方子,少年轉頭看著連淺安,嘴角苦澀:“小姑娘,為了給你抓藥,我估摸著這幾天的夥食費都提前花完了。”
突然,少年話音一轉,複又樂觀起來,“不過,誰讓我把你帶回來了呢?自作自受。好在,家裏還有些菜,不至於餓死。”
“走了阿四!”少年轉頭呼喚那隻大黃狗,“我們去藥店抓藥了。”
平房角落裏一陣騷動,阿四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抖落一身的灰,抬爪輕快地跟上少年。
在巷子裏還回響著遠去的少年爽朗的笑聲和無奈的低斥聲:“阿四,說多少遍了,別去弄一身灰回來,不知道我給你洗澡很吃力的麼?”和阿四偶爾回少年的“汪汪”聲。交織在一起,成了巷子裏最常見也最動聽的樂曲。
……
昏昏沉沉醒來,連淺安的腦子尚有些糊塗,視線也不清晰,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視眼裏的事物漸漸清晰起來,連淺安看了看四周,打量起這個平房。
超嫌棄啊!連淺安秀眉微蹙,視線所及之處確實都是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灰塵,可卻有一個共通之處,就是給人一種很破落的感覺。破破爛爛,很是一言難盡的樣子。
“你醒了。”正當連淺安左右打量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連淺安循聲望去。
一個半大的孩子。哦不是,是一位少年。他手上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水,揚起陽光明朗的笑容,朝自己走來。
“……你是?”連淺安遲疑著開口。
少年端著碗,隻是笑,笑容裏滿是陽光的味道。讓連淺安微微失神,這樣的孩子,她多久沒見到過了?已經……很久了吧。
少年走近,把碗遞給連淺安,連淺安疑惑地接過,輕嗅一口,草藥的味道,還散發著清(可)香(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