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高溫天氣,人們大多躲在屋裏,連傍晚時分小區綠化帶的空地上也失去了往日人們聚集侃聊和孩子們嬉戲的喧鬧。獨自靜坐在書齋裏的我,改寫著幾年前自己寫過的一部中篇小說《浮塵》和另一篇《彎彎的月芽兒》。遠處傳來的一陣低沉的雷聲,抬頭望了一下窗外:厚厚的黑色雲團正從北邊遠處擦著山頭逐漸的滾壓過來。不一小會,一陣風吹樹搖,伴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幾顆大雨點“撲撲”地隨著風聲敲打在了窗戶玻璃上,並一陣緊一陣由疏到密逐漸下得大了起來,幾天來讓人有種窒息感的悶熱瞬間被雨水衝淡了許多。
說起來,自己也真算笨的,看著人家二三十歲,甚至十七八歲的一個個年輕後生、青春靚女們著作出版的一冊冊文字華麗,言句時尚,印刷精美,價格不菲的書幾萬幾十萬冊的一版再版還供不應求,聯想到自己自費出版千餘冊的拙作,白送人還嫌貼牆不潔淨的情況,也就隻有自覺慚穢羨慕人家的份了。不才的人寫了不才的文章,沒人看就自己看,邊看邊回憶,回憶自己青少年時代和同齡夥伴們以“知青”的名譽上山下鄉一塊度過的那段叫什麼“不堪回首的日子”也好,激情難忘的歲月”也罷,反正一個人一生中最需要接受係統教育的最佳時期失去了機會,丟落在了那兒。
當年,全國各地和我同年齡段不諳世事的一批少男少女們,剛剛度過“三年困難”時期,繼而不久又經曆了那場“文革”初“破四舊、立四新”,串聯、造反、奪權……狂風暴雨的“洗禮”後,懷著激情,懷著迷芒,懷著無奈,在北大荒黑土地,在陝北黃土高原,在西南邊陲,在太行山深處,開始耗燃著每個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多少年過去了,那兒流下了這一代人的辛酸、淚水和汗水,也留下了這一代人的苦澀記憶,有的甚至還把年輕的生命永久地凝固消融在了那塊土地上。後來的“知青”返城大潮中,這一族群中又演繹和衍生出了許多難以回避並仍還在續延的故事。當然,任何事物都是兩麵的,一個人一生中失去某一部分的時候,也有能得到另一方麵如吃苦耐勞、堅韌不拔和對社會較為現實或叫做成熟的認知;任何時代,人和人的經曆不同或外部因素的製約有別,讓一部分人的夢想可能毀掉,而同時也在有意無意促成了另一部分人的“成功”。世上的事有時候就這麼的令人捉摸不透。
數十年過去了,我們這一代“知青”已漸漸的老了,開始退出曆史舞台或者人生舞台。無論我們這些人過得失落也好,發展得輝煌也罷,最終都是要歸於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知青”上山下鄉這一段歲月,在曆史的長河中可能僅僅隻是濺起來的一片不起眼的小小水花,隨著歲月的流逝,終會被人們淡忘的。但作為親身的經曆者,能盡自己的微乎之力,以一種方式,為它曾經有過的過程中留下一點小小的痕跡,就是想把這篇《浮塵》和另一篇《彎彎的月牙兒(原名發表時叫《秋妹》)》從不足五萬字改寫成十多萬字的原由。
作者
2009年7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