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是為了找一份糊口的工作就忽略了我,隨意的對我發脾氣,質問我,懷疑我。你難道沒發現,生活已經打碎了我們的幻想了嗎?如果僅僅有愛就夠了,有我就夠了,你還需要為你同學找到工作而嫉妒,而生氣嗎?你還需要跟你的父親,你的家庭握手言和嗎?
可是這一切我跟你說了,你大概也隻會對我失望,為我不理解你而失望。其實是你自己不了解你自己,你永遠隻看到別人世俗,利益熏心,欲望橫溢的樣子,卻看不到你自己。
其實我們跟別人,真的都沒什麼不同,我們終究也要過上吃飯穿衣,油米柴鹽醬醋茶的生活的。可是那不代表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了。愛情會慢慢的死掉,但是親情卻會在無意間生長。
我鬆開抓著她的手,坐回了沙發上,“出櫃以後又能怎樣?難道你要跟你的爸爸斷絕關係,我也要跟我的父母老死不相往來嗎?”
“他們會同意我們的,隻要給他們時間。”
我為她的天真感到無可奈何,“多久?五年?十年?一輩子?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真的同意了,他們的親戚朋友會怎麼看他們?現在隻需要我們倆這樣隱瞞,以後整個家族都要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這些你都想過嗎?”
陳妙狠狠地把電腦鼠標在桌子上一摔,大聲的說道:“高羚,我早就煩透了你!每次,一遇上什麼事,你總是怕這怕那,擔心這樣後果,那樣後果。搬出的道理永遠都跟大人一個樣,你說你明明比我還小,怎麼就比我還中庸呢?”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又稍平靜了些,“我算是明白了,我們壓根就不是一路人。說起來你還是在美國混過的,但我沒想到……唉,算了,不說了,我不想跟你吵。”
我提高了音調,“說呀!怎麼不說了?沒想到什麼?沒想到我這麼膽小怕事,庸俗不堪是吧?”
陳妙冷冷的哼了一聲,“看來,你倒是很了解你自己。”
我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用手指著她的鼻子,“你有種,你超凡脫俗,嗬,那你倒是出去掙錢養家啊!我看,想要你的地方多了去吧,你這不都挑花了眼嗎!”
陳妙氣得直接撲上來打我,我也不甘示弱,“好啊!打呀,正好我在美國學的就是這一套!”
我們在地上翻滾著扭打做一團,尖叫,慘叫不絕於耳。臉也破了,手臂也腫了。
“你個賤人,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你!”我無情的叫罵著。
陳妙也不甘示弱,“我要是賤人,那你就是賤人中的賤人,我看上你才是瞎了眼吧!鯊魚瞎了眼不夠,我可夠傻,還跟著他一塊兒瞎眼。我看你不僅是賤人,還是個狐狸精!到處勾引人,馬克不也被你勾引到了床上嗎!你TM就是把爛鎖!”
我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扯得她嗷嗷大叫,“嗬嗬,誰是爛鎖誰知道!我至少沒有主動趴上去跟別人要吧!你還不如街上的妓女,人家至少還拿錢了,你呢?白睡別人都嫌棄!”
“你TM的有種別扯我頭發,卑鄙,無恥!老子今天要跟你拚命!”
……
那以後,我們又吵了無數次架,每次的內容都大同小異。陳妙一方麵故意冷淡我,每每吵起來,又逼我出櫃,然後就是一場撕破臉皮的罵戰。到她畢業的時候,我們甚至都把對方當做了空氣,無話可說了。
最後的那天,她收拾好了東西,等我回了家,她就對我說:“我找到工作了。”
我說:“恭喜。”
她又說:“我打算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