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夏天,高考成績出來了,母親哭成了淚人,那一刻,不可否認,我的心裏產生過一絲後悔的想法。隻有徐平知道,高考的時候,我除了選擇題胡亂填了幾個之外,剩餘的全交了白卷。同學們一致期待著的美好的大學生活,就這樣跟我說了再見——再也不見。
可是陳叔叔,並沒有離開。
他所謂的出差,不過就是幾十米開外的我家而已。我討厭清早起床就能看見的紅光滿麵的母親,我討厭自家陽台上那個男人的濕衣服。我無數次想在他們翻雲覆雨的時候破門而入,冷眼嘲笑他們的窘態。這些無法排解的情緒,全部化作一杯杯香醇的啤酒,在徐平的陪伴下,一飲而盡。
“我不想回家。”我對身邊的徐平說。
“那就不回,我陪你。”徐平爽快的回答著我。
“你知道嗎?毯子還總愛提她爸爸是多麼疼愛她家陽台上那些花花草草,說什麼那都是她媽媽以前種下的,我每次都惡心的想吐。”
徐平拍了拍我的肩膀,遞給我一瓶啤酒,“別想那檔子破事了,來,咱們一醉解千愁。”
在我印象中,徐平從來沒有提過他的家人,我隻知道他擁有一個十幾歲男孩最想擁有的東西——金錢和自由。不過話說回來,哪個年齡階段的人不是在渴求這兩樣東西呢?
我跟他回了他的“家”,說起來是家,其實就是一套單身公寓。我關了手機,並且特意叮囑徐平不要告訴毯子我的行蹤,因為我知道她肯定會告訴我母親的。毯子那種小女生的義氣關鍵時候還是不可信的,因為她們總會自以為比你成熟,自以為是在為你的安全,你的家人,你的未來考慮,但最重要的那個卻往往會被忽略——那就是你的感受。
我喝的一塌糊塗,朦朧中,徐平是一路拖著我回去的。
“你還能起來不?一身的酒味,得衝一衝才行。”他也累得跟我一起癱軟在床上。
“男人......要那麼講究......幹什麼?我要躺會兒,你自己個......洗去吧......”我翻了個身,眼皮都沒抬一下。
“那你也得把衣服脫下來啊!全是酒漬,我扔洗衣機裏去洗了。”
“哎呀!煩死了!”我閉著眼睛一把脫下了T恤扔了出去。
他好像又說了些什麼,但我實在沒有精神去聽了。
大概兩分鍾後,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腰上,窸窸窣窣的,不怎麼舒服的我一把打開了他的手臂,“你幹什麼呀......別弄我,我困得要死......”
“讓你把褲子也脫了,你沒理我,這不得我幫你扒下來嘛!”
“嗯......”我用被子蒙住了頭,繼續睡我的覺,朦朧中感覺到徐平解開了我的腰帶,費力的幫我脫下了牛仔褲,沒過多久就聽到了洗衣機咕嚕咕嚕轉動的聲音,然後我便腦袋一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了,空調外機還在不知疲倦的運轉著。徐平可能是為了晾衣服睡得有些晚,我醒的時候,他還睡得正香。他白皙的手臂搭在我赤(hexie)裸的胸膛上,有那麼一瞬間,我想要維持這個姿勢不動,免得把他弄醒了。反應過來兩個大老爺們兒還弄得這麼矯情的時候,我粗魯的挪開了他的手臂。
正打算起身,他卻整個人都趴了過來,一條腿壓在了我的身上。他舒服的抱著我,臉緊貼著我的胸膛。我掙紮了幾下,隻聽他“恩恩......”不耐煩的咕嚕了兩聲,手上卻抱得更緊了。
我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低頭看著他額前細碎的劉海,心中升騰起了某種奇怪的感覺。我甩了甩頭,從桌子上把手機摸了過來,開機看了看。有很多未接電話和信息,大多都是我母親和毯子打來的。
“你在哪兒?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你,看到就回我個電話。”
“賤人,你死哪兒去了!還不回來!”
“我爸爸又出差了,家裏麵隻有我一個人,你在哪兒啊?快回來陪我玩,好無聊啊!”
“沈鵬飛,你要是再不出現,我可就跟你絕交了啊!”
“阿飛,你是不是出事了?我要不要報警啊!”
徐平抬起頭,舒展開來的睫毛割裂了正午的陽光,用還沒清醒的聲音問我:“你在看什麼啊?”
“哦,沒什麼,就隨便看看。”我還沒反應過來他醒了,自己就不用再維持這個曖昧的姿勢了,低頭繼續看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