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路燈,沁色旗袍,白色油紙傘。
何奈一步一步往巷子深處走去,堅定異常。身邊就是那滿牆的爬山虎,在昏暗的路燈下張牙舞爪著,和何奈的身影一齊構成了詭異的畫麵,散發著腐朽的味道。
巷子最深處是一堵白牆,和周圍爬滿爬山虎和苔蘚的青牆形成鮮明的對比。何奈沒有停下腳步,直直的朝著白牆走去,竟直接穿過了白牆。
白牆裏麵並沒有什麼繁華景色,僅僅就隻有一個屋子而已。裏麵擺放著由朽木構成的家具,由於長久沒有見過陽光和周圍潮濕空氣的原因,屋子裏麵甚至比起巷子內的腐朽味道還要嚴重。
何奈沒有在意這種味道,腳步連停留都沒有,徑直穿過一個屏風。屏風後麵有個小榻,榻上躺著一個老人。滿臉的皺紋像是枯死的樹皮,老人睜開眼,看向何奈。
何奈直接就跪在了老人麵前。
老人咧開嘴,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似是嘲諷,卻又含著悔意恨意又或者很多更加複雜的感情。老人起身,已經佝僂的身形努力保持著以往的驕傲,一步一步越過何奈,朝更加神秘的後堂走去。何奈也立刻起身跟著老人一起。
老人來到後堂,一片漆黑。老人直接走向最裏麵,似乎黑暗的環境對這位早已熟悉此處所有地方的老人沒有任何影響。何奈緊緊的跟在老人身邊,看著她的手放在了一處,打開了所有故事的帷幕。
麵前出現的是一個漩渦,散發著一點一滴的星光,神秘幽然,吸引著人們進入探索其中奧秘。何奈快走兩步,越過老人,似是想要馬上進入裏麵,卻在漩渦口停住了腳步。
她轉身看老人,眼睛裏含著一絲猶豫。“我還能回來是麼?”
老人臉上浮起了一絲嘲笑,伴隨著的是嘶啞的聲音響起。“你不是已經得到回來的辦法了麼,隻不過,這是你最後一次可以去往的機會。”
何奈看著老人臉上的嘲笑,心裏閃過一絲不詳。但還是堅持著自己本來的想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何奈才轉身,踏上自己求得的路程。
進入漩渦之後是一條通道,何奈轉身看看,和之前一次一樣,背後已經變成了一片虛無,給予人們的選擇隻有向前的道路。
何奈回過頭,堅定而悲哀的走向自己選擇的道路,打開那扇曾經被自己舍棄又想重新找回的大門。
何奈想,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經料到這種情形,之所以回來僅僅隻是為了自己的那一點點奢望,所以才會在回來之前問時光老人是否還能回去。
可是當自己看到麵前的城門,布滿著暗紅和塵沙,蕭瑟而淒涼。內心隱含的那一點點奢望也被無情打破的時候,卻怎麼也不想去找回去的路。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已經無處可去了。
在自己第一次被哄騙著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上個世界已經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了。而這個世界的家,也被自己親手埋葬了。
何奈推開滿是塵沙的城門,吱吱呀呀的聲音讓何奈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她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心情去哀悼這座城池,又該用怎樣的態度去麵對這座城池裏麵的所有亡魂。甚至,她都不敢去城池的中央,去看一眼,這個國家的王,自己曾經的王上,他的靈魂是否還在遊蕩。
城門打開之後正對著的街道可以直通王宮,這條被稱為長寧街的大道由曾經的熱鬧變為如今的空曠,甚至,連隻鳥兒都嫌棄這兒的氣氛太過淒涼,不肯落下。
何奈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氣與力量邁步往前走。她已經失去了一切,現在,她隻想保留著自己最後一點奢望。希望那個人現在還僅僅隻是階下囚,並沒有失去姓名。他是王,她的王,那個愛她高於一切的王。可是腦海中偏偏浮現出老人嘲諷的麵龐,告訴自己,自己親手毀了自己能夠擁有的幸福。
一切都已經毀了。
何奈站在一片廢墟之中,看著麵前台階智商圍著的人,身上的盔甲還有身後的戰旗都在表示著這些人是帝國的軍隊,是自己曾經合作過的人。僅僅隻是為了一個虛假的回家的目標,合作著毀了自己幸福的人。
何奈看著那些人分開,敵國的王緩緩走出來,臉上帶著和時光老人一樣的嘲諷和蔑視。何奈隻能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哽咽著。
“他呢?”
“你為何又要回來呢。”
“我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