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軍大營。
“盟主,黑水軍與韃子暗通款曲,連察罕都用上破山弩了,這個世道不公平啊!”張士誠還沒開口,身後的張士信就開始抱怨起來。
“士信兄弟別著急,給本王說說到底是咋回事?”韓山童自從坐上盟軍的第一把交椅之後,自覺威信更盛,官腔打得十足。
張士信也不客氣,當下氣鼓鼓地將察罕用破山弩一梭子射死了江浙軍四十餘人的經過講了一遍。
“明王,雖說現在黑水軍屬於盟軍的一個分支,可是別忘了當初張翠山和察罕同在伯顏麾下,他們也曾是義兄弟,不得不防啊!”倪文俊“好意”提醒道。
“倪將軍,沒有證據的事不要胡亂講。”韓山童雖然對張翠山忌憚,可也知道真哪蒙古軍交戰的時候少了黑水軍,單憑這幾路農民出身的紅巾軍可遠遠不是對手。
“證據?破山弩可是黑水軍獨一份,明王不會告訴末將韃子也能批量生產了吧?”張士信涵養極差,韓山童明著是斥責倪文俊,可是實質上是不相信他的話,自覺顏麵受損,言語也變得犀利起來,改口稱呼起韓山童之前的名號,大有一副你再說我就脫離盟軍的架勢。
“來人,將黑水軍的張大帥請來,本盟有事要問。”韓山童難得抓住張翠山的小尾巴,既是盟主對各路將領自然有一定的懲戒之權,他早就想拿張翠山開刀,這回可算逮著機會了。
“且慢!真要是這樣可就難辦了,黑水軍雖然兵馬遠不及咱們紅巾軍為多,但是戰力強橫,跟韃子拚命還得靠他們,盟主可要慎重啊。”杜遵道暗示韓山童不可由著自個兒的性子行事。
“軍師有何高見?”韓山童向來倚重杜遵道,自然要給後者一個麵子,當即撤了大令,收回成命。
“盟主,此事還不足以定張翠山的罪,不過明王亦可將其責罰一番,準其戴罪立功。”杜遵道打仗搞民生不行,論起整人還是有一套。
韓山童自是應允,過沒多久,張翠山也被“請”進大營。
“盟主找我有什麼事?”張翠山和韓山童也算多年的老交情了,雖然明和暗不和,但是蒙古大軍壓境,這個時候保持表麵上的團結還是有必要的。
“敢問張大帥,今日江浙部與察罕交戰之時本是大占上風,可是察罕忽地使出破山弩來一舉射殺近百盟軍中的兄弟,韃子大軍怎會有黑水軍的器械?”還沒等韓山童開口,張士信就一副不饒的口氣向張翠山發難。
張翠山開始是一楞,不過隨即就反應過來:“當年聊城府一場苦戰,我部不敵韃子勢大,城破之際來不及收走所有的器械,大概有五十餘副破山弩被韃子取走,而張某在大都也呆過一段時間,除了工部取了十副以作研究之外,其餘的都用在了戰場上,察罕手裏有破山弩也不足為奇。”
“不管怎麼說,破山弩是你們黑水軍研發的,這筆賬該算到你們頭上。”張士信曾在張翠山指揮的蒙古軍手下大敗過一場,險些丟了性命,新仇舊恨湧上心頭,這是要賴上了。
“那依士信兄弟之意該怎麼個算法呢?”張翠山也不動氣,微笑著問。
“配給江浙部一百柄破山弩、十門火炮以作補償!”此戰江浙部損失頗為慘重,張士信要起賠償來亦是理直氣壯。
“破山弩我可以給你,不過火炮的造價太大,目前還不能大批量生產,我手頭上也不多少門,不如再別附送三百支弩箭怎麼樣?”張翠山討價還價。
好麼?幾十萬大軍的營帳裏本該是商討軍機大事之地,這會兒竟成了大街上叫賣的小販,你一句我一句地還起價來。
“成交。”張士信朝著張士誠看了一眼,後者輕輕點頭,雖然說死了不少兄弟讓他肉疼,不過能白得一百柄破山弩,江浙部無疑在戰力上能提高一個檔次,總的來算還是賺了。
“還有一事本王要跟張兄弟商量,韃子的的布防不定,此番交戰除了黑水部大勝之外,三部人馬皆是元氣大傷,不如四部合為一部,跟韃子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場,以震我盟軍之威如何?”韓山童在杜遵道的授意下提出了新的作戰方式。
“全憑盟主安排。“黑水軍人馬不多,張翠山每戰都要顧慮到將士的傷亡問題,隻是慈不掌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韓山童的建議正合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