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且息怒,農民軍落單之下遠不及我大蒙古帝國的鐵騎,可是一旦抱起團來力量之太亦不可忽視,戰況進展不大並非伯顏一人之過???”脫脫這話看似是替伯顏撇清責任,卻又直呼其名,顯然還有深意。
“你是在替那個老不死的開脫麼?朕差點忘了,論輩分伯顏可是脫脫的大爺!”妥歡急怒攻心之下沒能體會到脫脫的心思。
脫脫苦笑,伯顏何止是他的大爺,還是親的呢。
“陛下莫要取笑微臣了,伯顏一介武夫,哪裏有資格作微臣的長輩。”脫脫知道不讓妥歡出了這口氣根本聽不起自己的話去,這才同仇敵愾,況且他本人與伯顏也不對付。
“大軍出動已經花掉兩百萬兩銀子了,商會賺到這些錢多不容易,老東西還獅子大開口向朕要糧,真是豈有此理,他簡直沒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妥歡大呼小叫,發泄著對伯顏的不滿。
以前未曾親政的時候他就是一個甩手掌櫃,朝廷的用度不管是多少也不在意,如今開始親政,心態自然不一樣了。
攢錢那叫一個難,可是花的時候跟流水似的,尤其是打起仗來,每天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妥歡一想起這個就覺得肉痛。
“如果僅是維持軍隊的開支應該用不了這麼多,臣懷疑這其中有兵部的人做手腳。”脫脫暗指有人挾軍費為私用,鋒頭直指兵部。
兵部現任的尚書是察罕,屬伯顏一係,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妥歡雖然貴為一國之君,但根基尚淺,遠不及伯顏在朝堂和軍中如日中天,就算是明知其中有貓膩亦是無力改變。
“卿家可有良策,朕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妥歡這句話是咬著牙說的。
“臣愚鈍,還請陛下提示一二。”脫脫似是想到了什麼,隨即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實是有些膽大,而且他也為此作過諸多準備,最後卻是不了了之。
“朕要殺了伯顏,卿家,你給朕出個主意。”妥歡親政之後,很多情況下都不是自己說了算,處處有人掣肘,這些朝臣背後都有伯顏的影子,想起當年初立的皇後亦是被伯顏強行誅殺,新仇舊恨攢到一處,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
脫脫在一旁看到妥歡又有發飆的勢頭,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忽地眼前一亮,輕笑道:“這事雖然不易,卻也能辦成,隻是還要著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誰?告訴朕!”妥歡素知伯顏在朝堂和軍中聲望無人能及,甚至他本人的實力亦是強橫無比,說要殺伯顏時也隻是氣憤難平,本來沒抱多少希望,哪知脫脫竟說有搞頭,登時大喜過望,連聲催促。
“張翠山,也就是安魯。”脫脫說出一個人的名字。
“安魯?他與伯顏情同父子,又怎會相助咱們去與伯顏為敵?”妥歡的眼神頓時暗淡下來。
“陛下有所不知,這跟情同父子沒多大關係,關鍵是兩個民族的矛盾,張翠山這個人雖然重情,可是更重義,農民軍起事之初打出的口號是漢蒙不兩立,在他們所謂的大義麵前,伯顏和他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所以他會幫咱們除掉伯顏的。”脫脫對張翠山知之甚深,是以口氣非常肯定。
父子之情算得了什麼?伯顏還是我親大爺呢,你一句話令下我還不是可著勁地謀他的性命,脫脫心下暗自誹腹道。
“如果此事能成,卿家就是首功,下一任的太尉就是你,我還要封你為王!”妥歡知道脫脫不是耍嘴皮子的之輩,他既然說得這麼有把握,那就是真的,一時興奮,也不自稱朕了,還要給脫脫加官進爵。
“此事尚需謀劃一二,臣請命帶著糧草去趟安陽,還請陛下賜一道秘旨。”脫脫還真是盡心為妥歡辦事,哪怕將自己置於險地。
“準!隻要能除掉那個老家夥,卿家的請求朕一定全力支持。” 妥歡有了全麵主政的盼頭,自是對脫脫的要求無所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