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魯走了之後,察罕目光又看向了一個漢人將領,此人正是脫脫手下的大將鄭恩,蒙古軍幾場大戰下來損兵折將,能打的將領已是不多,不得已才把他給召了過來,察罕頓了下才道:“鄭將軍,你率五千重騎兵從正麵攻打江浙紅巾軍的大營。“
察罕說到這裏,見鄭恩的臉上露出怯意,笑罵了一句,又道:”別緊張,紅巾軍不像黑水軍那般驍勇善戰,又多是步兵,裝備落後,烏合之眾罷了,怕他們何來?進攻的時候,本帥還要衝在你的前頭,趕過去營救布諾將軍呢!“
察罕的猜測一點也沒錯,張士誠所率的這五萬軍馬之中,除了五千精銳之外,其餘的都是從各地招來的精壯,這些新兵連戰場都沒上過,隻是接受了最基本的訓練,張士誠打的是以戰練兵的主意,同時又想跟程峰較較勁,這才急吼吼地先行攻打新河城。
“既是那江浙紅巾軍戰力一般,那元帥為何麵帶憂色????“鄭恩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個清楚,被紅巾軍在陣前斬殺太過不值,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當了炮灰。
漢官在蒙古帝國地位普遍較低,可見不被信任,就不會有絕對的忠誠。
察罕哪裏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當下笑著解釋道:“張士誠部根本不足為慮,本帥擔心的是程峰所率的五萬黑水軍,他們的戰力不在我大蒙古帝國的騎兵之下,一旦他們也參與圍攻布諾,就算是本帥親自出馬,勝算也是不大。“
察罕雖是自負馬戰無敵,但在分析敵我雙方戰力上卻也是極為客觀,並不盲目自大。
“據斥候所報,程峰和五萬黑水軍目前正屯兵在新河城東三十裏外休整,反倒是張士誠部建功心切,後發先至。“鄭恩這才放下心來,又向察罕強調程峰未必會趕過來。
“此事本帥亦是知道,或許是因為他們的首領張翠山在咱們手上,黑水軍投鼠忌器,這才沒有輕舉妄動吧。“
蒙古鐵騎所向無敵,張士誠部又多是新兵,一觸即潰,察罕率領三百鐵騎一路衝殺,所向披靡,直直地殺到大營的盡頭,此時天色漸黑,不遠處卻是火光衝天,辨識了一下方向,正是布諾之前所標識的方位,當下帶兵衝了過去。
奔出數裏之後,果然聽見前方一陣喝罵和兵刃交擊之聲,顯是交戰正酣。
映入眼簾的是一員虎背熊腰的蒙古大將,手裏揮舞著棗陽槊與一白衣小將打得激烈無比,大聲呼喝,聽起來卻是中氣十足,察罕這才鬆了口氣,可是忽地心下又是一緊,此人身形雖然和布諾相似,又是拿著棗陽槊,但聲音有異並非本人,心下一緊,打馬疾奔。
持槊而戰的正是布諾的副將布特,他長年跟隨布諾也學了幾手槊法,此時與手持五虎銀鉤亮銀槍打的難解難分。
羅中這個白袍小將已經槍挑了數名騎兵,此時仍是神勇無比,一杆長槍上下翻飛,快異絕倫,再鬥下去怕是非其敵手。
察罕的座騎腳程奇快,片刻功夫就到了丘坡下,這裏早已成了屍山血海,數之不清的江浙紅巾軍和蒙古軍倒在血泊中,那白衣小將越戰越勇,而布特手擎大槊死戰不退,已是強弩之末。
“本帥在此,兄弟們打起精神,隨我殺出去!“察罕聲到槍出,一連挑飛數名江浙兵,殺到了布持的身前。
羅中槍法精絕,本就勝過偷師學藝的布特一籌,之所以鬥個平手,隻不過為了招來察罕,貓戲老鼠罷了,此時一見正主獨到了,一槍摞倒布特,反手一記回馬槍朝著察罕的心窩處刺去。
察罕藝高人膽大,也不避讓,亦是一槍刺出,他雙腿一夾馬腹催馬疾奔,人借馬力更是力大無窮,羅中雖然也算驍勇,又哪裏是察罕的對手,五虎銀鉤亮銀槍被震得脫手而飛,整個人亦是如此遭巨震,眼見察罕殺至,一個懶驢打滾避了開去,再也顧不得白袍將軍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