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木多年來包攬四部政事,戶部是油水最足的,哪肯輕易放手,伯顏雖然可怕卻也要爭一爭。
他正要反唇相譏,忽地袖子被人拉了一把,身後傳來脫脫低沉的聲音:“燕王,刑部、吏部還有工部依然屬於你的勢力,都歸你管,少個虧空了的戶部又能怎樣?人的貪念是無盡的,手伸到哪一步算是個頭?”脫脫的聲音雖低,卻是透著一絲責備之意,整個蒙古國的油水部門都快被你占多了,怎麼還怕不招人嫌麼?
“是他們故意找茬,不關本王的事好不好?”燕赤木對脫脫一向極是尊敬,非常無辜地低聲為自己辯解。
“算了吧,不隻忠勇王和安魯對你有意見,就是那位也有不滿了。”脫脫手指頭朝上一豎,雖然沒有明說,燕赤木也反應過來,正是皇帝妥歡。
皇帝之前年少貪玩也還算了,如今也已成人自然想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力,伯顏是有點跋扈卻也隻占了一個後部,而自己卻是占了四部,遲早會遭猜忌,再爭下去最後什麼都沒有。
想到這裏燕赤木的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幸虧有脫脫給分析其中的利害呀,若是再不放權,伯顏和妥歡聯手打壓,真到了那個時候怕是會血本無歸。
他二人的談話聲音壓得極低,朝堂之上又是不斷有人竊竊私語,是以誰也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本王也覺得安大人所言有理,不過張昶的資曆確實還不足以勝任戶部尚書,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若是有一德高望重之人把關,張昶總理戶部之事也無不可。”燕赤木也算一條漢子,落落大方地退了一步。
此言一出不僅是張翠山和伯顏等反對燕赤木的人,甚至連曾怡、令狐政等與燕赤木相熟之人亦是目瞪口呆,真是不敢相信這是一向貪戀權勢的燕王說出來的話。
在脫脫的勸說下燕赤木姿態放得很低,雖然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樣的,張翠山也沒好意思再爭,唯有吏部尚書劉俞狐疑地看了一眼脫脫,隱約猜出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不必爭論了,此事朕已有定論,戶部關係到全國的財政、賦稅,必須有真才實料的人掌控,就讓脫脫兼任吧,張昶亦是樞密使推薦的人才,提一級,作為戶部第一侍郎輔助脫脫處理戶部的政務。”妥歡也是左右為難,張翠山的麵子不好拂,幾大部門的首腦人物的反對也得考慮,雖是一國之君亦不得不作此妥協。
“陛下英明,臣等拜服。”滿朝文武高呼萬歲,如此一來兩係的爭鬥誰也沒贏,又照顧了大家的麵子,退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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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戶部尚書一職關係非小,豈可輕易放棄?”令狐政素知燕赤木的為人,哪怕是與伯顏更撼的事也做得出來,怎會低頭讓步。
“哼,本王這也隻不過是逾回之策,安魯小兒欺我太甚,令狐政,本王交待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燕赤木說到張翠山的時候牙咬得格格作響,顯是對其恨之入骨。
“王爺說的可是訓練的死士麼?如今已初具規模,再加上從戰場上得到的數柄破山弩,足以成事,王爺想幹掉哪個?”令狐政心道這才是大家心目中的燕王,明著不行就來陰的,安魯這個小子仗著伯顏和妥歡的器重屢屢與燕王作對,簡直是自取滅亡。
“安魯下朝之後去了軍營,估計天黑之前能趕回糾察院,吩咐下去,手腳利索點。”張翠山讓其在朝堂受辱,燕赤木這回是真的下了殺心,就算是得罪了伯顏也在所不惜。
“王爺放一百個心,臣下保證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令狐政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