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看來今天晚上又不得安生了。”李氏是個性情溫柔的女子,兒子十八年前含冤而死,老頭子不忿進京告狀,她也隻是默默地一路相隨,用實際行動支持,這期間因為上訪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挨打吃牢飯已是等閑。
“京師重地,嚴禁亂擺攤位,把車子給砸了!人帶到牢房監禁十五天!”為首的鄭捕頭將樸刀抽了出來,一刀朝著小車劈了下去。
“不許動我的車子!”一聲淒厲的怒吼聲正是從李老漢的嘴裏傳出來的,老人家是個火爆性子,上前一把推開鄭捕頭,他身高不過五尺,可是一怒之下力氣爆增,竟是將八尺有餘、二百餘斤的鄭捕頭給推出老遠。
“暴民,竟敢阻礙公務人員執法,給我打!”鄭捕頭差點兒被李老漢給推倒在地,勃然大怒,下令幾個小弟揍人。
可憐李家老兩口子年老休衰,哪裏是幾個如狼似虎的差役之敵,掙紮了沒幾下就被打倒在地,小推車裏的鴨血流了一地。
幾個差役向來欺軟怕硬,對著老兩口大展神威,一陣猛踹,李氏本就體弱多病,哪裏禁得住這般折騰,白眼一翻,暈死過去。
“還敢裝死?這個刁婦是裝死,給我再打!”鄭捕頭一腳踩住李氏的頭發,大發雷霆。
“人都昏過去了,幹嘛還踩著頭發,鄭捕頭,到底有多大的仇恨,連尊嚴都不給人了呀?”此時雖然天色已晚,卻也有行人來往,一個年輕人憤憤不平地問道。
“小子別多事!”鄭捕頭揚刀對準小年輕,語出威脅,後者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快步開溜。
李氏本就是一柔弱婦人,又與鄭捕頭無甚仇恨,又為何會如此滅絕人性呢?
原來最近這鄭捕頭新娶了一房小妾,正處在新婚燕爾的階段,非工作時間忽然頂頭上司陳知府給下了一條命令要拘拿李氏夫婦,心下正是不爽,陳知府既然不是鄭某人愉快,那鄭某人自然也不能讓眼中的刁民愉快。
但見鄭捕頭叉腰挺肚,身著官服,威風無比,對倒在腳下不知死活的李氏狠狠罵著:“好你個潑婦,得罪了哪位的神仙,搞得大爺大晚上的也不得安生???”他越說越怒,一隻腳高高抬起,朝著李氏的腦門狠狠地踏了下去。
李老漢已經被四個捕快打得渾身是血,眼見老伴又要遭此毒手,聲嘶力竭地喊道:“不要!”
鄭捕頭哪裏會管這些無權無勢的貧民死活,腳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狠狠踏下。
正在此危急時刻,隻聽“嗖!”的一記破空之聲響起,鄭捕頭忽地倒在地上手捂著腳慘呼個不停,趁著月色看去,腳腕處竟是多了一隻長箭顫抖個不停。
“糾察院樞密使在此,哪路狂徒竟然當街行凶,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一道怒喝聲如平地驚雷,震得眾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