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九年過去了,兒了的冤案依舊是不得平反,連當年參與此案者亦是三緘其口,李老漢不信這個邪,年輕時烙得一手好餅,幹脆在大都擺了個攤,幻想著哪一天能碰上個青天大老爺。
之後老人依然是續續叨叨,不過張翠山卻是再也不發一言,沉默了半晌之後丟下十兩銀子扭頭就走。
他非是對這類慘事無動於衷,相反還是十分氣憤,可是他也明白,有此事並不能僅憑義氣就能徹底解決了,還要付諸行動,整個過程是艱難的,唯有相信最終能解決的人才能克服。
強忍著怒火把整個事件給梳理了一遍,頭上的白布都薅下來了露出剛長出來的寸發都不知道。
“三哥,這是出什麼事了?”安蕾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張翠山的麵前,看著這個新認的三哥頭上垂下兩根白色繃帶,再配上一副愁容,恰似三千丈白發。
“四妹,你來得正好,哥哥我正在這犯愁呢!你說該怎麼為李大叔出這口氣?”張翠山一見安蕾眉頭略展,將李大叔兒子的冤案講了一遍。
“官場上的事兒我不大清楚,不過這個姓馮的既然能從一縣之地爬到京城做官,肯定不是無名之輩,我可以幫你查查。”安蕾是個女中丈夫,又講義氣,三哥的事就是自己的事,當下大包大攬。
“有勞三妹了。”張翠山素知安蕾能幹,當下殷勤地將自己隨身的茶杯遞上,他雖然失憶了,可是飲茶的習慣還是沒改。
女兒家心細,安蕾一眼就看出這個茶杯是張翠山自己用過的,稍一猶豫還是紅著臉接了過來,咕咚灌了一大口,嘴一抹,低著頭沒再說話,直接走人。
這個丫頭是個急性子,做事雷厲風行,幹脆得很,大半個時辰之後就風風火火地跑回了糾察院。
“這是個冤案,是當年的縣尉馮明作主拍板的,這廝還因為辦案效率高而獲得升遷,後來又投到燕王的麾下,如今已是四品的刑部侍郎。”安蕾著重介紹了一下當初冤殺李格的酷吏。
“四品的侍郎,那和一府之首是一個級別的,這個渾賬東西提升得很快呀!是哪個不長眼的給他加的官?”張翠山對馮明沒什麼好感,這種人有野心卻無是非觀,權力越在對大眾的危害就越大,提撥他的人如果不是收受了大量的賄賂那簡直就是瞎了眼。
“說起來這個人你也認識,就是現任大都府尹陳棟梁。”安蕾一聲冷笑,馮明做事心狠手辣,殺伐果斷,又會揣摩上意,燕王一係與義父爭權一直處在下風,最需要這樣的幹吏。
“一是那個沒節CAO的陳府尹能成什麼大事?我一嗓子就能把他震暈你信不信?”張翠山自是瞧不起陳棟梁的為人,當下損了這廝一句。
“涉及到這案子的人還不少,不過受益最大的就是馮明,而真凶趙宏被抓之後也是他把案子給壓了下來,維持原判結果不改,李老漢這九年來上告無數,能活著也是個奇跡。”安蕾繼續介紹事件的經過。
真凶趙宏也沒什麼背景,隻是此案關係到馮明的升遷的關鍵,所以被他給壓了下來,如果這件冤案被人平反,馮明本人自然是首當其衝被人擼下來算舊帳,幹脆投到燕王門下,李大叔一介平頭百姓又哪裏鬥得過他?
“置無辜性命於罔顧者平步青雲,真凶被抓九年依舊不得昭雪,這是什麼世道?”張翠山鬱憤不平,霍地起身朝外行去。
“你這是要幹什麼?”安蕾生怕張翠山衝動,一把拉住。
“去刑部抓人!”張翠山從牙縫裏崩出幾個字,麵冷若寒霜,看得安蕾心下一個激靈,心道三哥這回怕是動了殺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