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非他,正是黑水軍特種營的尖刀兵胡威,他當日胸口被察罕刺了一槍,身負重傷,本以為必死無疑,被打更的老丈給救了回去,老丈識得他是黑水軍中的將領,心存好感,暗中為其尋醫問藥,月餘之後傷口結疤,竟是奇跡般地恢複了健康。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蒙古軍戒備森嚴,布諾和察罕俱是萬人敵,單身匹馬想要行刺成功率實在是太低,胡威不得不打消這個不靠譜的念頭。
那一日他臨江垂釣,忽地心有所動,撒了一把魚餌下去,被一群草魚給搶了個一幹二淨,他哈哈一笑,終於有了計策。
既然自己都能死裏逃生,那相同境遇的兄弟又怎會少了,若是能把這些人組織到一起,哪怕不能立即奪回聊城府,但殺上幾個韃子給察罕、布諾他們添點堵總可以吧!
胡威多方打探,終於找到了幾個黑水軍的兄弟,隻是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黑水軍敗出聊城府,這些人早就憋了一股氣,既然有了領頭的,殺起韃子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傷員們都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老兵油子,恢複之後就是精銳,殺起蒙古後毫不手軟,丘八們管殺,自有聊城的百姓管埋,分工合作,不留痕跡,是以消失的士兵布諾一個都沒找著。
這支隊伍初始人並不多,也就百十號人,一些聊城青壯知情之後,求著胡威非要加入不可,越來越多的人手加入,組織迅速發展到了八千餘人,胡威給這支軍隊起了個番號---敵後特戰隊!
特戰隊有個規矩,為防韃子的大規模剿殺,百人隊以上的隊伍一律避開,可是一旦有數十人或落單的,那就在劫難逃了。
手下的士兵接二連三地消失,氣得布諾牙根咬得直癢,可是限於察罕的軍令,他也不敢殺民泄憤。
“將軍,如今城內軍心不穩,外麵又有強敵壓境,你說該怎麼辦?”安泰焦頭爛額,他畢竟年輕,一遇上大事就慌了手腳。
布諾臉色鐵青,沉默良久,咬牙道:“傳我將令,三千後勤隊上城拒敵,飛鷹鐵騎先撤,餘者分批撤離,正午之前全部退出聊城府!”
他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種毅然決然之意,安泰楞了一下,終於明白了布諾的苦心。
內有禍患,軍心已亂,敵軍勢大,援軍又遲遲不至,迫不得已之下壯士斷腕,這是為了掩護主力部隊撤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啊!
???
半日之後,張翠山和劉伯溫、李善長以及王士誠等人進了聊城府。
這裏要說的是,城門是胡威等人打下的,敵後特戰隊平日裏隻能偷偷摸摸搞搞暗殺,實在是不過癮,看到留書之後迅速組織起人手,憋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幹上一場了。
“大帥,兄弟們盼得你好苦啊!”出城迎接的自然是敵後特戰隊長胡威,這個八尺的漢子一身鮮血,卻沒有一滴是他自己的,眾多袍澤死於韃子之後,苦大仇深,蒙古大軍既退,那守城的老弱殘兵自然就成了他們發泄的對象,八千對三千,又是以強對弱,不到半個時辰就結束了戰鬥,一個俘虜都沒有,全滅。
“胡兄弟,你還活著!”張翠山驚喜交加,原以為胡威已經戰死,還心疼了一陣子。
“俺老胡命大,死不了!”胡威笑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了,隨後似是想起什麼,正色道:“稟大帥,當日聊城城破之際有許多兄弟跟俺老胡一樣受傷沒能撤出,被老鄉們給暗中救下,俺們這些人組成了一支特戰隊,殺了不少韃子,如今已有八千餘人,請大帥派人接收!”
“真是難為你了,在新的任命下來之前,這些人暫時由你統領吧!”張翠山頗為欣慰地看了胡威一眼,這個粗豪的漢子本來隻是個當副將的料,沒想到經過這次死裏逃生,已然有了一軍主將的風範,竟似不在唐文超等人之下。
“是!”胡威拱手一禮退下。
“大帥,布諾離開的時候並未攜帶多少糧草,我們要不要派一支騎兵追殺?”胡威由內殺出,奪了城門,王士誠沒能殺上一場,心有不甘,當即向張翠山請命。
“不必了,布諾離開聊城府的時候並未傷及無辜,由他去吧!”還真被察罕說中了,隻要不大開殺戒,張翠山不介意留布諾一命。
???
三日之後,布諾帶著敗軍和察罕在涿郡會合。
察罕麵沉似水,不過他也沒有責備布諾,反而溫言有加:“黑水軍這次蓄謀已久,你能率領主力逃出聊城府,難得!”
布諾眼中掠過一絲悲哀之色,喃喃道:“隻是可惜了三千後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