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厚著臉皮出戰還有著另外一個原因,安泰素得伯顏的歡心,頗有收為義子的節奏,如果在自己的手下出了事,那可是個大麻煩,約不容有失。
眼見布諾挺槊衝來,王士誠夷然不懼,趁著和安泰二馬交錯之際,收刀出箭,一氣嗬成,對準布諾就來了一發。
此時處在正午,太陽正毒,王士誠占據了背陽一麵,而布諾就有點吃虧了,迎著陽光視線受阻,竟是沒能看清箭支的軌跡,一個閃避不及,正中胸口。
好在他全身鎧甲刀槍不入,饒是如此胸前也是一陣疼痛,前進之勢頓時一緩,王士誠瞧得分明提刀砍出,布諾倉促接招,一聲悶哼,連人帶馬蹬蹬連退數步。
待得他緩過勁來,王士誠又和安泰鬥在了一起,正要衝過去給王士誠一記狠的,隻聽得馬蹄聲響,忽地又有一騎殺至,一杆鐵槍毫不留情地朝他身後刺去。
“敢爾!”看裝束隻是個傳令官,布諾頓覺自己的身份降了級,一怒之下立施殺招,棗陽槊劈頭砸了過去。
“當啷”一聲刺耳聲響起,槍槊相交,傳令官渾若無事,而布諾卻如遭巨震,驚聲道:“是你!”
“當然是我了,布諾將軍別來無恙啊!”傳令官一聲長笑,摘掉頭盔露出了本來麵目。
“張翠山,你身為一軍之首,為何行此藏頭露尾的行徑?”張翠山既至,布諾心道糟糕,心下暗悔不該出城,他也不想想黑水軍開動四萬人的隊伍,張翠山能不跟著來麼。
他硬著頭皮提出質問,哪知張翠山更是義憤填膺:“呸!你還好意思說我?王將軍與那安泰鬥將單挑,你打什麼岔子,這是一個主將身份之人該做的事麼?”
布諾聞言老臉一紅,咬牙道:“戰場之上隻有勝負,不講過程,既然碰上了那就手底下見個真章!”
他號稱蒙古軍中第一悍將,膽氣本就不俗,雖然忌憚張翠山但還達不到上官鵬那種連交手都不敢的地步,當下出言索戰。
“正合我意,看槍!”張翠山說罷一擺手中的镔鐵槍,一式橫掃千鈞碾了過去。
布諾眼見這一招氣勢不凡,不敢怠慢,提槊奮力格擋,哪知張翠山槍出到一半忽地變招,镔鐵槍在半空中打了個轉,當頭罩下。
布諾用招已老,想變招已是不及,咬了咬牙槊轉背後,使了一記槍招叫做蘇秦背劍,他雖然身著鎧甲,又將外門功夫練到了一個極深的境界,卻也不敢硬接張翠山一槍。
張翠山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手下卻是毫不遲疑,镔鐵槍狠狠地砸了下去。
他舍輪回槍而選镔鐵槍的緣由是這把槍夠重,足有一百五十斤,比布諾的棗陽槊還多出三十斤,雖然一些靈活的槍招用之不上,但到了戰場上卻能發揮奇效。
“噗哧”一聲,布諾吐了一口老血,他做夢也想不到張翠山的武器有古怪,是以一上手就連連中招。
二馬交錯,布諾加快回氣,轉了一圈之後二人再次交手,槍來槊往,戰於一處。
布諾越鬥越是心驚,雖然他自承不及張翠山,但二人之前隻不過是一線之差罷了,絕沒有今日這般差距懸殊。
三十合之後就處在了下風,到了五十合,布諾已是滿身大汗,隻有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
第一合之時雖是受了些內傷,但淤血吐出來之後戰力並未受到全球少影響,雖說二人的功夫各有特點,可是無論是技還是力張翠山都妥妥地壓製著他,再鬥下去非得把這條老命交待在這不可。
虛晃一槊,撥馬掉頭就跑,他這一跑,與王士誠苦鬥良久勝利無望的安泰也跟著跑,這一主一副兩員大將交戰失利,連帶著手下的士兵也沒了戰意,張翠山和王士誠趁勢追擊,斬敵兩千餘騎,都快打到聊城府城門口了才被弩箭迫回,大勝一場。
布諾失利之後下令緊守城門,李善長獻計道:“這次我軍攜帶的火器不少,大帥何不以火炮攻城?”
“不妥,火炮的威力太大,縱是得了聊城府,但重建的工事太過長久,萬一韃子大軍再打過來,會有危險。”劉伯溫反對道。
“那伯溫有何良策?”張翠山問計道。
“不知大帥可否想過由內而外?”劉伯溫略一沉吟,鄭重地問道。
“由內而外?”張翠山不解,回頭瞅了瞅李善長,亦是瞪大了一雙牛眼。
“郭子興將軍曾鎮守此地年餘,頗有人望,如果我們將消息傳進城去,百姓們會怎麼想?”劉伯溫神秘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