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郭府,守衛畢恭畢敬地給張翠山行了個禮,連通報的環節都省了,這位可是老爺府上的常客,不興這套。
“郭叔,小侄這裏給你拜年了。”張翠山進了大廳,衝著一臉喜慶的郭震鋒雙手一拱,撩起長袍就要行大禮。
“大當家,這可使不得。”郭震鋒搶上幾步,將張翠山攔住,山東人過年的時候要給長輩磕頭拜年,可是張翠山身份不一般,郭震鋒哪裏敢受他這份大禮。
張翠山也不勉強,笑嘻嘻地落座,朝馬強使個眼色,後者嗡聲道:“晚生馬強,見過郭老爺子!”說罷九十度作了個揖。
“這位小兄弟不必多禮!”既然是張翠山帶來的,郭震鋒也不敢怠慢,當下伸手虛扶。心道這位自稱保鏢的身手如何看不出來,可這塊頭可是夠大的,倒是和順風酒樓那個經常幫廚的夥夫有幾分相似。
狂減了二十餘斤的馬強身形略顯挺拔,和當初已是判若兩人,郭震鋒一時之間竟是沒認出來。
“大當家的該不會隻為拜年而來吧?”郭震鋒知道張翠山一向務實,大包小包的前來拜會可頭一次。
“還是郭叔了解我,翠山今日前來還真是有點事要和您商量。”張翠山抿了一口茶,將準備裁軍的事宜講了出來。
郭震鋒聽完之後點了點頭:“五府之地的各大世家不在少數,攤些軍費倒是算不是什麼???”
“這事小侄本來還不想開口,可是年底濟寧府受了雪災,這一趟差點兒把老底都搭進去,你大侄子我這也是沒辦法呀!”張翠山一見郭震鋒還有下文,先訴起了苦。
“本地的幾大世家莫不和你交厚,應該沒多大問題吧?”
“濟南府倒還好說,小侄隻怕其他幾府沒這麼好說話。”張翠山苦著臉道。黑水軍在煙台、威海、青島等地駐入不久,民心未穩,推行這一政策又怕失了民意。
“可以循序漸進嘛,如果不願分擔的話,那就把戰時多出來的那份交由他們支出好了。”黑水軍戰時軍餉加倍,郭震鋒是知道的。
“這樣也好,上次打退察罕軍,相信過為多久蒙古韃子還會卷土重來,能省出點軍費,我也好緩口氣。”
“商會運行得怎麼樣?”郭震鋒畢竟是商會的股東之一,對自己的收入一向關注。
“戰亂不止,聊城、德州、清河等地的百姓流離失所,供貨不多,咱們商會的收益少了一成。”說起商務,張翠山皺起了眉頭。
二人又聊了幾句,張翠山喝了口茶,卻是沒有告辭的意思。
“翠山,吃完午飯再回鏢局吧?”郭震鋒說這話的意思是要送客了,可是礙於張翠山商會大當家的地位不好直接開口。
“不急,茶還熱著呢,再喝兩口。”張翠山也知道該走了,可是他還沒有想好說辭,畢竟做媒他是個外行。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郭震鋒也是個急性子,忍不住問了起來。
“盡管開口,以咱爺倆的交情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見張翠山還在猶豫,郭震鋒盡顯豪爽的一麵。
張翠山瞄了馬強一眼,小胖子目不斜視,跟個木頭人似的,可是後背 早就濕了。這家夥也知道有些令張翠山為難,心裏著急著呢。
“郭叔,郭家妹子是不是到了及笄之年了,許了婆家沒有?”
郭震鋒想不到張翠山年紀輕輕怎地還關注這事,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小女過了年就十七了,倒也該是找婆家的年齡了。”
郭震鋒知道張翠山和周若水相好,他這麼問自然是不是為了自己,黑水軍的年輕才俊固然不少,但郭子興、劉伯溫、程峰都成了親,單身的隻有唐文超和胡威???噢,還有個段默。
“我有個兄弟對郭妹子情有獨鍾,翠山想攝合一下他們,您老意下如何?”張翠山沒有說是何人,馬胖子的外形太差,實在是拿不出手,等關係再好一些再提也不遲。
說到這裏他身後的馬強已是緊張之極,站立不穩,渾身打顫,手心裏更是捏了一把汗。
“是軍中的哪位兄弟?”郭震鋒想給女兒打個有才學的,像李善長和於洋這種,至於軍頭之類的還真看不上。
“小夥子勤奮好學,人長得也精神,下一步我準備把他派到戰場上再厲練一下,保準不會有辱郭家的門楣。”張翠山大吹法螺,把馬胖子吹上了天。
“是嗎?孩子還小,過幾年再說也不遲。”郭震鋒心道你說的怕還是個無名之輩,要不然怎不提出姓名來,十有八九就是眼前這個死胖子,想到這裏多看了馬強幾眼,這一瞅越發覺得眼熟,認出了真身,隻是礙於張翠山的麵子,沒有點破而已。
“也對,是張某太心急了,此事尚需從長計議。”張翠山心道終究還是功虧一簣,向郭震鋒告辭,拉著馬胖子狼狽出了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