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雖然號稱林中之王,但也知道麵前這人不好惹,扭著受傷的屁股一陣狂竄,竟是比平時還快了幾分。
張翠山放下懷裏的徐達,腰一貓就跳了下去,一把抱住朱重八。小家夥沙啞著嗓音道:“二叔,我冷。”
這幾個時辰裏朱重八飽受寒冷、恐懼的侵襲,甫一得救,再也控製不住,哇哇地哭了起來。
“沒事了,二叔帶你回家。”張翠山抱著小重八輕輕一躍就出了陷井,徐達亦是喜極而泣,尖著聲音叫道:“重八哥!”
“嗯。”朱重八一向以大哥自居,既然有小弟在此,倒是不能再撒嬌流淚了,別過臉去抹了把臉,把頭垂在張翠山的肩膀上。
“誰有厚棉襖,趕緊拿一件過來給孩子披上。”往回走沒多久就遇上了大隊人馬,於洋心細,趕緊給小重八送過來一件棉衣。
脫掉稀爛的外套,小身子骨上多處被劃傷,長長的血印是小重八與野豬鬥智鬥勇的見證,看得程峰等人嘖嘖稀奇,紛紛說這小子命大。
三個小家夥本來是住在一起的,周若水生怕重八有失,換了個單間,親自守護,睡了一會忽地說起胡話,當即嚇了一跳,上前一摸重八的額頭,這孩子發燒了。
張翠山趕緊去把大夫找來,開了一劑藥喂孩子服下,又抱了一床被子加上,小重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兩個人都不放心,就守在小重八的房裏,張翠山打開窗戶留了個縫 ,把屋裏的炭盆燒得火旺,讓孩子發發汗。
“大夫夫,嚴重不?”張翠山見大夫似是欲語還休,連忙追問道。
“倒不至於多嚴重,孩子退燒之後怕是還會有些過敏反應,得留個人照看才成。”
“小馬哥,把我的被窩卷抱過來。”張翠山這是準備陪一夜了。
“大當家,這包藥留給你,高燒之後可能會出疹子,你給他抹這個,切記不要用手去碰,以防感染。”大夫臨行時對張翠山特意叮囑。
是夜,小重八冷熱交替,不斷地蹬著被子,周若水跟他母親似的,攬過來再蓋上,不厭其煩。
“都怪我,年夜飯也沒讓大家吃好。”望著如此賢惠的女子,張翠山滿心的愧疚。
“沒啥,你視重八如親子,這事換成誰也會按捺不住的。”周若水頗為善解人意。
“先去睡吧,這裏有我。”張翠山見周若水打起了哈欠。
“嗯~”周若水眼皮子發沉,幹脆打開張翠山的被褥,片刻功夫就進入了夢鄉。
高燒中的小重八並未好轉,到了下半夜嘴裏直喊胡話。“爹、娘,重八好冷???”
張翠山兼起了奶爸之責,半抱著小重八安慰:“重八別怕,爹在這???”這一刻他仿佛是朱向天附身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置身於一個溫暖的懷抱,朱重八緩緩地平靜了下來,不知什麼時候眼窩裏溢出兩道幸福的淚水。
呷了幾口茶水,又讀了一會兒兵書,再去看朱重八,小家夥的臉上多了幾個紅點,初時張翠山並未在意,過了一會兒小重八渾身發癢,忍不住用手去撓,連血印子都抓出來了。
張翠山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想起大夫說的話,把小家夥的衣服除去,身上果然起了好多處紅疹,這是生水痘了。
“二叔,好癢!”醒過來的小重八燒是退了,像個猴子似的撓個不停,紅疙瘩越來越大,奇癢無比。
“不許抓,忍著!”張翠山板著臉,趕緊燒了一盆熱水,用毛巾沾了,開始擦身。
好在這孩子神經夠大條,不再去碰。
擦幹淨之後敷上藥,小家夥這才安生下來,生過水痘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最怕出汗,好在天氣夠冷,張翠山滅了幾塊木炭,室內的溫度也降了些。
爺兒倆也不睡了,幹脆在床上聊著天。
“二叔,後山啥時候有野豬了,早知道就不去打獵了。”
“你程叔不做山大王都兩年了,山裏的野獸自然繁殖得快,不足為奇。”
“我本想獵張虎皮給你的,再配上你的王者風範,賣相絕對好看!”
“小屁孩懂什麼,王者之風是由內而外的,這些是誰教你的?”
“唐叔啊!身為王者舉手投足要有一股王霸之氣,沒張虎皮豈不是很沒麵子?”
“以後別聽他的,毛還沒長齊就敢去山裏獵虎,也不怕丟了小命。”
“要是段叔肯奉獻出幾件寶貝出來,就算是再厲害的野獸我也不怕!”
“有誌氣!等你好了,咱爺四個再去趟後山,非逮了那畜生不可,到時候紅燒還是清蒸你說了算!”
“嘿嘿???”
朱重八眼皮子越來越沉,終於睡了過去,張翠山輕輕把他放下,推開房門,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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