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是不是濟南府的人,怎麼幫著外人合起來對付自己的鄉親?”郭晶晶朝著盧文則破口大罵。
“閉嘴,要不是你不識抬舉,又怎會鬧到這般田地?”小盧厲喝一聲,一邊還不停地衝著馬強使眼色。
“行了,小郭,快過去給軍爺們上酒去。”於豐知機,連聲催促郭晶晶去拿酒。
揣好了銀票,思達密一把強拖過郭晶晶,衝著盧文則點了個頭:“你小子會來事。”
“隻要軍爺滿意就好。”小清新陪著笑,心下卻是大急,怎麼大當家的還不派人來呢?要是把人帶走了,姑娘的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這小妞可真潑辣,爺喜歡,陪爺玩幾天,不用擔心,玩完了自然會還給你們。”思達密哈哈大笑,帶著一幫如狼似虎的督兵下了樓。
且說那衙役一路急奔趕到了黑水軍大營,對著看門的守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快去告訴大當家的,順風酒樓出事了!”
張翠山和劉伯溫等人正在大帳裏品著香噴噴的碧螺春聊天,忽地一個護衛急匆匆地闖了起來,眉著一皺:“怎地這麼沒規矩?”
“大當家的,剛才盧捕頭派人來送信,說是順風酒樓出事了,可能鬧得還不小,聽外麵那位兄弟的口氣還挺緊。”護衛顧不得給張翠山行禮,揀重要的給重複了一遍。
“難道是總督府的人鬧事?”這是張翠山第一個反應。
“大當家的曾下過嚴令,禁止黑水軍無故進城,如此一來肯定是總督府來的兵進了城,與酒樓裏的客人有了糾紛。”田豐分析得十分到位。
“唐兄,營裏有貴客在此,小弟不便親去,相煩你跑一趟。”
唐文超重重地一點頭,忽地問道:“大當家的您給交待個度,萬一兄弟一時忍不住下了重手,回頭不好給你交待。”
“是呀,大當家,冤家宜解不宜結,依屬下看萬一對方是總督府的人,不妨大事化小,隻須將他們趕走了事,不宜大動幹戈。”李善長忌憚思密達的勢力,不欲挑起事端。
“善長的意思我明白,不過兄弟們跟了我不能讓他們吃虧,就算是山東總督又怎樣?唐兄,你從騎兵營帶一隊人馬快點過去看看,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盡量不要鬧出人命!”張翠山最後一句話加了重音。
唐文超響鼓不用錘, 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跟了張翠山一年多,老大用這個口吻分明是讓自己充分發揮整人的本事。
目送唐文超離開,張翠山又回到座位上,朝劉伯溫略帶歉意的一笑:“讓劉兄弟見笑了,濟南府本來還算太平,可惜這位總督大人還真讓人不得安生啊!”
劉伯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閑聊幾句,起身告辭,張翠山待要相送,劉伯溫推辭不讓,不得已讓李善長代自己送送,這才作罷。
劉、李二人出了軍營,李善長率先挑起話頭:“伯溫兄,恕小弟直言,大當家的從未如此看重過一個人,為何兄長堅辭不受呢?”
二人交情不錯,言語間也沒什麼顧忌,劉伯溫仰天歎了一口長氣才道:“善長啊,我原以為這位大當家是個人物,可今日一見才知道不過是個性情莽撞的軍閥而已,不過是尋常百姓鬧點事就這麼護犢,連騎兵都派用上了,這要是真的打起仗來,豈不是很容易因怒而興兵,此乃兵家大忌,伯溫若是輔佐此人,遲早會釀成悲劇。”
半晌之後,李善長啞然失笑:“伯溫兄,你的意思是說大當家的做事衝動?”
“不錯,依我看善長你也要學會激流勇退,此人一旦起兵,就憑這三萬的兵力,怕是抵不住朝廷的幾輪進攻,下場堪憂啊!”
李善長聽到這裏更覺驚愕,臉也板了起來:“伯溫兄,你要是這麼說可就別怪小弟不給你麵子了,這話你還是收回去的好!
我跟著大當家也近兩年時間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就算是我眼瞎死保他,那濟南府上百萬的百姓的眼睛也瞎了麼?他們會跟一個性情衝動的大當家一頭黑走到底?
順風酒樓是大當家起家時所建,感情深厚,自己的屬下受了委屈,當然要找回來了,要不然以後誰還會鐵心跟著他,而他又何以服眾?你或許以為這是護犢,可在我看來這是原則問題。
再者說了,大當家的是何等人物,當年手下隻有幾個鏢局就敢跟整個府衛營對著幹,如今羽翼已豐,又豈會受製於人?
思密達雖是總督,又怎及得大當家的魄力和能耐?黑水軍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精銳,特種營的兄弟更是以一當百,朝廷日益腐朽,此消彼長,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兄弟看在多年的交情上勸你一句,你好好想想,希望下次咱們再見麵的時候是友非敵。”
李善長一聽劉伯溫對張翠山有意見,一張嘴就如同鋼炮似的突突了盞茶功夫,劉伯溫聽得目瞪口呆,連李善長的口水噴到自己臉上也恍然未覺,直到李善長走遠,他依然怔怔地立在當地,似是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