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法本是以靈動見長的兵器,可二人一對上槍卻是變了味。察罕的槍法極為凶悍,招招致命,他不管張翠山一槍刺向自己的喉嚨,反而以更快的手法反擊回去,分明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式。
武當派的功夫擅守,注重於立足不敗之地,張翠山習得般若功之後,更是不懼對手凶猛,可卻沒見過這等不要命的瘋子。
心知今日遇到了生平僅見的強敵,隻要給對方緩一口氣的機會,自己怕是性命難保,用上輪回第一式的快字訣,連出三十六槍,一槍快似一槍,如暴風驟雨般刺向察罕的要害。
察罕以攻對攻,根本就不設防,他的打鬥經驗和武道天賦俱是強橫無比,猶在張翠山之上,張翠山招招搶攻更合他意,出槍速度更快,竟是透出一股壯烈之意。
他雖然出身進士,但發跡卻是在戰場之上,不講武林高手的那些套路,注重實戰,任是張翠山竭盡全力,連攻三十六槍,竟是未能占得一絲上風。
三十餘個回合之後,兀自奈何不得察罕,張翠山的銳氣已消,槍法漸漸散亂。
能與察罕這種沙場悍將鬥平三十餘合,張翠山實是仗著一股血氣,論內力二人不相伯仲,都是卡在準宗師的門檻上,可是論及戰鬥意識和殺氣,卻是瞠乎察罕之後了。 本來張翠山也不是沒碰上過內力高過自己的對手,丁不言或是劉福通都是在內力高於自己的情況下落敗的,可這個察罕卻又不同,他的厲害就在於將把自身的內力發揮到了極致,比張翠山對內力的掌控還要熟練。
張翠山見壓箱底的功夫都未能奈何得了察罕分毫,再鬥下去必敗無疑,於是采取守勢,同時心思轉了起來。
再鬥不數合,被察罕瞅出破綻,一槍抽在張翠山的後背上,饒是他號稱銅皮鐵骨刀槍不入,未受內傷,卻也痛徹心扉。
在實戰這個標杆上不及對手,張翠山卻不氣餒,趁著察罕收槍再刺的空當,一個縱向就撲了過去,察罕不防,仰天而倒。
蒙古人向以摔跤之術聞名,察罕自是精通,隻見他左膝微屈,左腳朝著張翠山的小腹上猛力一頂,直接就把後者給踢了出去。
倉促之間未能運足功力,自是傷不得小張。還沒等察罕翻身起來,張翠山騰空一躍再次撲上,這次他舍了輪回槍,左掌右指,不分先後地朝著察罕的臉上打了過去。
近距離格鬥之時兵器反而成了累贅,察罕無奈棄槍與小張拆招。
察罕練的是戰場上以命搏命,全力廝殺的本事,尤擅用槍,拳腳功夫卻是差了一個檔次。張翠山雙手同時發招,快若閃電,瞧得察罕一陣眼花,但覺掌風刮得臉皮子生疼,被迫不停後退以避開小張暴風雨般的襲擊。
這一下與初鬥的形勢反了過來,張翠山發現近身格鬥是察罕的短板,心裏有數,一個擺肘過去重重地掃在察罕的臉上,直接將他打了個烏青眼,反敗為勝。
察罕心知赤手空拳打不過張翠山,閃身欲提槍再戰,哪知還沒等他轉身後退,手下忽覺一緊,卻是被張翠山一把扣住了右手腕。
碰到這種近乎賴皮似的打法,察罕心下大怒,避開要害又挨了張翠山幾記老拳,空著的那隻手聚足功力,一掌朝著張翠山的腦袋上拍了下去。
張翠山打得正爽,忽見察罕麵帶獰色,知道發大招了,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
力拚一記之後,二人的身子俱是一震,齊朝後退出數步。
張翠山倉促接招,不及察罕使足了勁,竟是吃了個不小的虧。
他隻覺察罕這一掌霸道異常,那股灼熱的氣流一波又一波地順著自己的經脈遊走,差點了岔了真氣。
也虧得他所習般若功和純陽無極功俱是當世頂級的功法,根基又是紮實無比,這才勉強將數股內勁悉數化解,饒是如此,張翠山的後背亦是冒出了冷汗,天下間竟有人能將真氣運用到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除了恩師那般武林神話之外,怕是連宗師高手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吧?
察罕亦是被張翠山的護身真氣反擊得血氣翻湧,無力再鬥。隻是他為人老練,表麵上不動聲色,心下頗為驚奇,暗忖這個少年充其量不過二十歲罷了,竟能接下自己全力一擊,他的功夫是如何練成的?當真是英雄出少年。
正在二人狗咬刺蝟兩頭怕之際,忽聽身後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正是五百護衛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