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山從這幫人個個一臉菜se也能看出點端倪,可一想程峰是個要麵子的人,自然不會點破。
到了聚義廳,分賓主落座,張翠山也不客氣,指著崔連植道:“這位老先生想必二位當家的不會陌生吧?”
程、唐二人不知張翠山的意思,點了點頭,卻不答言,自是等著下文。
“亨通已經加入了濟南商會,日後大家已成了一家人,小弟這次來是能知會二位兄弟一聲。”
二人對視一眼,臉se 大變,你的本事大我們不敢打劫也就罷了,可連亨通都並入濟南商會,那以後我們山寨還能靠誰接濟?
“小弟這次上山拜訪除了送些禮品給二位當家的之外,還望二位能幫我一個忙。”
鏢車上裝的除了皂角,還有一些各地的名產,煙台的蘋果萊陽的梨,皮薄汁多個頭大,程峰撈過一個啃了一口,嘎嘣脆。
“我這次來想請幾個功夫好的兄弟走趟鏢,價錢好說。一趟下來每人二兩銀子,有急用錢的還可以預支。”張翠山開出的條件相當優厚。
“再過幾天就是年三十了,等兄弟們過了年再商量這事怎麼樣?”程峰顯然對張翠山還有些抵觸情緒,可又有些忌憚他的武力,不能明著拒絕,於是使出了緩兵計。
“不急,過年不出門,鏢局也放了幾天大假,緩兩天也成。”張翠山笑眯眯地又抿了口茶,可是立馬就皺起了眉頭,強忍著沒有吐出來,這是什麼劣質茶葉,黑乎乎的茶渣飄在上麵,想不到黑水寨竟然窮到這個份兒上了。
大年二十九晚上,黑水寨再次有人來訪,不過這次少了崔家父子,是張翠山帶著於洋、段默和周若水等人拜年來了。
隻見一水的高馬黑車,足足有十輛鏢車一字碼開,第一輛車裏裝著十口肥豬,一頭就足有二百來斤。第二輛車上是小豬仔,足足有三十頭。再往後看,唐文超不由得張大了嘴。
四隻烤得外焦裏嬾的小肥羊,十壇陳釀, 棉被、冬衣足有幾百套,最後幾輛裝的貨物卻是一樣的,打開鎖一看,娘哎!全是糧食,新式的鏢車是加長版的,一車能裝三千斤,也就是說這最後四輛車裏裝了一萬兩千斤糧食,這可夠黑水寨三百多口吃上幾個月的了。
“張兄,你這是打算搬家還是入夥?”唐文超腦筋靈活,很會做人,一來二去跟張翠山熟了,自然不會再像當初那般畏畏縮縮。
“山上冷,兄弟們也不容易,小弟正好趁著過年過來熱鬧熱鬧,別無他意,唐二哥且莫誤會。”
如果說成是救濟,程峰和唐文超麵子抹不開,就冷場了。
“好,二狗蛋,先逮一頭肥豬下去,今天晚上吃紅燒肉,兄弟們吃了大半年菜,該開開葷了。”
瘦得跟個猴似的廚師笑著‘哎’了一聲,就抄起磨好的刀下去了。
這一夜,山賊們是在笑聲中渡過的。
酒足飯飽,程峰一使眼se,唐文超輕手輕腳地拉了張翠山一把:“張大當家,咱們借一步說話。”
“張兄,承了你這麼大的一個好處,小弟銘記在心,有啥事你就直說吧,現在誰不知道現在順風商會家大業大,你的名氣已是打響了整個山東,無人敢劫你的鏢。 上次來咱們山寨借人那種虛的就不用提了。”唐文超話說得很明白。
“那小弟也就直說了,上次我看了山寨這般蕭索,冷清,心裏愧疚,弄到這個地步,多多少少也有小弟的責任在裏邊,這才想著盡力彌補一下。”
“還不都是你幹的?”程峰沒好氣地瞪了張翠山一眼。唐文超心裏暗叫一聲爽,大哥,帶種!這話我可是想了好久都沒敢說出來。
“可這要怪也隻能怪唐二哥當時沒把話說清楚,我以前是個出家人,不殺生。”
“雖然我們有錯在先,可你也殺了我們不少人,這件事算是扯平了,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是。”程峰一臉平靜。
“可幾百號兄弟呢?他們的生計怎麼辦?”張翠山一句話說到了程峰的心窩子裏,後者聞言渾身一顫,半晌才恢複過來。
“這個我自有辦法,不用你cao心。”程大當家硬著頭皮嘟囔了一句。
一連幾天,張翠山都是在山上過的,其他人似是不習慣這裏的生活,包括周若水第二天也都下山去了,程峰雖然不置可否,唐文超覺得過意不去,私下裏調了幾個好手過去幫忙,也算是盡了自己的一份力。
張翠山每日和兩位當家的喝酒聊天,有時也論論武,唐文超熱情無比,與之相反的是程峰的態度依然淡漠, 飯照吃,酒照喝,卻不表態。
張翠山心道: 不主動,不拒絕,程老大果然有個x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