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本少的老子!”劉福通的口氣更為驕傲了。
“原來是木前輩的令郎,失敬!”張鬆溪先倨後恭,可還沒等劉福通反應過來,忽地又冒出一句:“不過據我所知,木靈子是個道士啊,並沒聽說他老人家娶妻生子,你老實交待,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小道士你找死!”劉福通本來臉上還帶著笑意,可一聽這句話頓時怒不可遏,張鬆溪這句話顯是犯了他的禁忌,右拳一握,一記排山倒海般的拳力驟然襲出。
木靈子是個道士不假,可劉福通的確又是他的親生骨肉,老道士在功力大成之後,人老思春,和當地一姑娘喜結連理,沒過幾年就生了劉福通。
兒子年方十八,可老子已經八十幾歲了,換成誰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崆峒派內有木靈子的餘威所壓,無人敢說什麼,可劉福通自小也聽到不少關於這方麵的閑言碎語。張鬆溪口出傷人言,又怎令一向對此事敏感的他不怒,這才突施殺手。
張鬆溪見其拳勢不弱,知道硬接不得,攸然飄身退出丈外,這才化解了劉福通這沛然的一拳。
‘嗆’的一聲撥出長劍,朗聲道:“貧道這以這口劍領教一下崆峒派的絕技!”說罷挺劍刺出,劍尖閃動不停,用意是令對手摸不透攻擊方位。
哪知劉福通隨手一掌拍開劍身,瞬間連發三拳,招招對準張鬆溪的要害,出手端得是狠辣無比。
劉福通的路數是大開大合,剛猛無比,以攻對攻;而張鬆溪的劍法則是柔中帶剛,於守中隱含著反攻之勢,一時之間相持不下。
交手十合之後,畢竟是劉福通功力更勝一籌,但見他越戰越猛,拳出如風,迅捷無比,而拳上所附的巨力亦是令張鬆溪叫苦不迭。
隻是武當派的功夫本身就注重守勢,不然張鬆溪又哪裏能接得住劉福通的十招,好在他輕功在對方之上,每每在招架不住之際,就以梯雲縱輕身功法躲避,饒是如此,落敗已是早晚之事了。
劉福通此時所用的是崆峒派的絕學五行拳,這一路正是五行中的土字訣—厚重如山。 隻見他每一拳擊出不僅聲勢極強,而附在拳中的力道更是其大無比,直如山嶽,他本身的功夫已達一流的巔峰之境,遠遠勝過了張鬆溪。
堪堪拆到二十招,厚重如山的招數已盡,見兀自奈何不了張鬆溪,劉福通拳勢一變,已是用出了五行拳中的另一式火字訣---烈火撩原。
此時他的拳力由剛猛渾厚轉成了炙熱無比,掌心處隱隱有火苗透體而出,而出招一改先前的凝重,變得靈活了許多,張鬆溪更是料不到他換招之間竟是如此圓轉自如,一掌明明已經使到了盡處,可是不知怎地又往前生出了三尺,張鬆溪哪裏還能擋得住,
一時不察,被一掌拍到了胸口上,隻覺一股熱浪透體而入,頓覺全身如同置身於火爐之中,尤其是胸口膻中穴,更是火辣辣的好不難受,當下虛晃一招,想要退出戰圈。
哪知劉福通如影隨形,緊追而至,一掌將張鬆溪的長劍打飛,又一腳將其踹出丈餘。
張鬆溪受此一擊,仰天而倒,低頭一看,前胸的衣襟竟是被燒焦了,而自己亦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就信得過這點微末功夫也配作鏢師,還口出狂言侮辱本少,我~唔!”
他本想啐啐張鬆溪一口,哪知一旁觀戰的段默見張鬆溪不敵,按捺不住,抖手就是三枝破山弩箭招呼了過去,硬生生地將劉福通的這個“呸”字給頂了回去。
硬山弩箭何等強勁,哪怕劉福通也需全神貫注方能破解,可他剛剛打敗張鬆溪,正想擺擺譜耍耍威風,哪裏料想得到三枝漆黑如墨的弩箭如閃電般破空而至,呈品字型直射自己的腦門和前胸。
他的反應也算奇快,當下吞了自己的口水,用了一個鐵板橋,身體朝後一仰,這才勉強避過這三箭,可他體型太胖,衣服被最後兩枝弩箭帶過,隻聽哧的一聲,胸口處露了兩個點。
這廝的體型雖胖,但身法卻是奇快無比,段默出手已是極快,而他則是將身法發揮到了極致,這才險險避開,雖然沒被破山弩射中,卻也吃了點小虧。
劉福通被段默的弩箭所退,正待發作,隻覺眼前一花,竟是多了兩個人。
當先一人身高膀闊,相貌俊朗,和自己的年紀差不多,身後則是一個女子,身型亦是頗高,容顏秀麗,隻是覺得眼熟無比,他整理了一下有些亂了的發型,忽地發出一聲驚叫:“周師妹,你怎麼會在這裏?”
周若水自從和張翠山的關係更進一步之後,幾乎是形影不離,二人剛從街上逛了一圈回來,正趕上劉福通登門。
“周師妹,我聽百裏大師兄說你留書出了青海,這才出來找你的,跟我一起回去吧。”一見周若水,劉福通頓時高興地連自己姓什麼都快記不起來了。
木靈子和百裏玄同為五尊中人,私交亦是極好,青海派和崆峒派彼此走動頗多,如此一來,這下一代的弟子之間自然是以師兄弟(妹)相稱。
“你怎地也偷跑出來了?現在我是鏢局的鏢頭,有重任在身,不能回去。”周若水一聽劉福通是來找自己的,心下第一反應就是師門該不會是知道自己跑到濟來府來了吧?
不過她的性子比較穩重,略一思忖就猜出隻怕劉福通也是偷偷跑出來的,而她此時和張翠山正處於微妙的關係之中,更是不想離開,當下一口回絕。
“什麼,你加入了順風鏢局?”劉福通先是一驚,小眼睛滴溜溜一轉:“那我也不回去了,我也要加入!”
另一邊,張翠山一把扶起張鬆溪,關切地道:“四哥,你沒事吧?”
張鬆溪臉色蒼白,運了一口氣勉強將氣息理順,輕歎一聲:“ 幸虧段兄弟及時出手, 我沒事。”
殊不知此時的張鬆溪心下感慨無比。趕不上張翠山,是因為用功和天賦均不及五弟,也就罷了。可這個小胖子明明年紀和自己相差不多,怎地功力亦是如此深厚,連人家三十招都接之不下,莫非自己真的不是塊練武的材料?
師尊被譽為天下第一高手,武當派又享譽江湖數十年,張鬆溪年少氣盛,見劉福通是崆峒派的高第,這才見獵心喜,哪知實力遠遠不及,這一戰竟是在心下留了陰影,終其一生也未曾有所突破。
“好小子,敢傷我四哥,簡直是找不自在,看我???,咦?”張翠山一聲怒喝,正待動手,卻見那小胖子和周若水竟是認識,小胖子此時正對周若水嘰嘰歪歪地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