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見張翠山像個打不死的小強一般悍然衝來,百夫長暗暗叫聲晦氣,抄刀在手,準備一刀將其劈開之際,忽覺眼前一陣模糊,卻是被張暗藏在手中的一把沙土給迷了眼睛。
他心知不妙,哪想到眼前的少年郎如此陰險,慌忙用雙臂護住了頭臉。張翠山趁著這個空當,將手中的半截短槍擲出,又撿起長刀猛然揮下。
“啊!”百夫長慘叫一聲,捂著頭臉的手指下滴出了鮮血,一隻眼睛被短槍給刺瞎,右臂同時也離開了他的身體,重創之下他再也無法維持平衡,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能夠在軍中打拚出一番勢力,可以證明這個百夫長並非什麼蠢人。他本是一千夫長,隻因犯了軍中首領的大忌,這才被降到百夫長的位置,而他的親隨跟了他數年,也沒改口,一直以“千總”相稱。這些年來,他在軍中經曆了不知多少次生死戰鬥,那些從血與火之中磨煉出來的本領,也一直庇護著他活到了今天。隻是可惜,這一次他遇到了一生中的克星。
重傷之下的百夫長非但沒有露出怯意,反倒是狂性大發,他忍著劇痛包了一下傷口,從喉嚨裏崩出殺氣騰騰的兩個字:“去死!”單手提起長刀,一個墊步竄了出去,長刀帶著一陣勁風砍向了張翠山。
張翠山情知不敵這暴怒的家夥,轉身就跑。
“哪裏跑?”剛吃了大虧的百夫長豈肯善罷甘休,他雖然傷了一臂,又瞎了一隻眼睛,但雙腿無恙,甩開步子就追。
他人高馬大,一步跨出足抵張翠山三步,雖然後者仗著身形靈活,可是彼此之間的距離依然是越來越近。
這二人一追一逃足足跑了四、五裏,二人俱是累得氣喘籲籲,張翠山還好點,隻是肺管子疼罷了,這百夫長卻是重傷之身,他這一路狂奔,血流加速,身上的傷口再次迸開,
若是這二人再跑上一段,估計不用張翠山動手,光流血就能把他流幹。
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瞪大了眼睛怒罵道:“哪來的野孩子,我抓個賤民幹你什麼事了?”
說實話,張翠山的體質遠不及百夫長,此時也到了權限,他有樣學樣,蹲在地上以更加凶惡的眼神回瞪了過去,嘴還一點兒也不肯吃虧,粗聲粗氣地吼道:“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有本事過來殺我呀!”
“你過來!本將一刀砍了你!”百夫長失血過多,此時根本提不起力氣來,他幹脆尋著一聲石頭,半躺了過去。
“哼,我要是有力氣的話,還容你在這大呼小叫?”張翠山說的倒是大實話。若非筋疲力盡的話,他要麼上前幹掉這個百夫長,要麼就是轉身逃命。
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扯了半個時辰的皮,精神略微恢複,竟是同時站了起來。百夫長上一輪交鋒失利,倒是學了個乖,睜大了唯一的一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張翠山的兩隻手,心下暗道,一定不能再犯上次同樣的錯誤了。
與之緊張的神情相反,張翠山的表情反而相當輕鬆,甚至臉上還掛著一絲笑意。似乎是過度運動有些熱了,他反手把外套給脫了下來。
“殺!”百夫長長吼一聲,提刀衝了過去,堪堪衝到張翠山身前不到一丈之地收刀,揚手將手中的沙土撒了過去。
身為一個將領卻對一個孩童使了這招,百夫長不以為恥,反而覺得自己上當之後學得乖了,渾沒注意到張翠山禁不住揚起了嘴角。
早在起身的時候,他就發現百夫長這個蠢貨有所行動了,當下他不動聲色地將外套脫下,對付這種頭腦簡單的家夥,他連考慮的功夫都欠奉。
一陣塵土飛揚過後,卻是聽到百夫長那猶如殺豬般的嚎叫聲再次響起。
幾乎是在百夫長揚手的一瞬間,早有準備的張翠山以衣衫將塵土給彈了回去,悲催的百夫長僅存的那隻眼又被沙子迷住了眼,緊跟著膝蓋處一股錐心般的劇痛傳了過來,卻是張翠山一個虎撲,在前者的膝蓋、腳踝等關節處連刺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