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是我的不對,可是當時我是失憶了,記不得之前的事???”張翠山的辯解很是無力。
“對不起,這個理由不成立,亡妻知道與你韃子妖女的事之後,發誓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你,後來在師傅的主持之下嫁與我為妻。而且亡妻臨走前說過,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百裏無名最後每一句話的語氣都很重,一口一個亡妻,似乎是在宣示著自己的地位。
“死了也好,我練功走火入魔已是廢人一個,命不長久,若水縱然還活著,也願意嫁我,我也不能耽誤了她,難道讓她這一輩子都生活在痛苦之中麼?”張翠山嘴裏喃喃有詞,心灰若死。
程峰也不敢再說什麼,生怕刺激到了張翠山脆弱的神經,將其負於背上,朝百裏無名微一示禮,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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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無名在原地枯站良久,也轉身離去。
青海派的桃花林中,一個年輕的女子站在高坡之上眺望遠方,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大師兄,他就這麼走了麼?”那女子眼角含淚,輕聲問道。
“要不然還能怎樣?想不到張翠山一世英雄,到頭來竟是練功走火入魔,命不長久,你還是對其死心吧!”百裏無名一提到張翠山,語氣頓時變得尖刻起來。
“他一向自恃勇武,每戰皆衝在前頭,有此劫難也是命中注定。”那女子的口氣雖然平淡,可是在百裏無名聽來仍是帶著一股濃濃的關切之意。
“師妹,你既然答應要嫁給我,就沒必要對前事耿耿於懷,難道你不想報殺父之仇了嗎?”百裏無名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威脅。
那女子緩緩抬起頭來,臉上的淚水已幹,容貌清麗秀美,正是百裏無名口中的“亡妻”周若水。
當初周若水知道了張翠山與安蕾的事,發誓一輩子不會原諒,而且還有一些不能言的苦衷,一氣之下竟是答應要嫁給百裏無名。
“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就不會再作悔改,放心便是。”周若水對待百裏無名的態度很是生分,甚至比當初隻是師兄妹之時還要冷淡。
“不急,我還不清楚你的條件是什麼,等我做到了再行洞房也不遲。”百裏無名雖然一直深愛著周若水,但是對其未婚生女之事也有些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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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行了數裏之後,程峰取出水喪喂張翠山飲水,打開車簾,露出張翠山那張明顯憔悴的臉龐,太陽毒得很,刺得他雙目有些發痛,眼睛止不住淌了下來。
他們沒想到的是,此處距離周若水所在不過咫尺之遙,甚至周若水還遠遠地看著這輛馬車。
“大當家,喝點水休息一下咱們再走路吧?”
“不喝了,我要休息一會兒。”張翠山最後朝著青海派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目光之中充滿了無限的眷戀,瞬間又變得空洞麻木,得知周若水不在的消息之後,他已是萌生了死誌。
程峰苦笑著搖頭,翻身上了馬車,揚鞭前行,朝著武當山的方向進發。
天空中一片烏雲飄來,遮住了陽光,緊接著又是下起了細雨,荒涼無限。
坐在馬車中的張翠山並不知道,他此時與周若水距離竟是如此之近,也沒有想過他們再次相見已是十餘年之後的事了。
世界上最短的時間叫一瞬間,最長的時間叫永恒,兩者之間的距離,隻有一陣風雨,那麼短,又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