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臣弟怎能長期缺席早朝?”莫長歌挑眉說道,神情不見一絲敬畏。
太子臉色微僵,訕笑著沒搭話。
李智站在隊伍裏,目光來回在天子與攝政王之間遊走,總覺得,這二人間的氛圍很是古怪,仿佛帶著幾分劍拔弩張。
退朝後,莫長歌拔腳跟上天子的儀仗,將朝臣遠遠甩在身後。
“十弟?”太子在龍攆前止步。
“皇兄,臣弟府中近日來不甚安寧,不少宵小之輩時常夜闖王府,”莫長歌故意頓了頓,目光幽幽,仿若寒譚,“臣弟的耐心向來不好,若接下來再有人膽敢擅闖,屆時,就連臣弟自個兒也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若一怒之下,擾亂了京中秩序,騷擾了百姓,還請皇兄莫要怪罪臣弟。”
話,狂妄到近乎不可一世,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太子心尖猛跳幾下,竟有些慌亂。
十弟他知道了?
“皇兄,有些事臣弟可以不計較,不揭穿,”莫長歌心中怒火難平,臉色愈發冷峭,他俯身湊近太子耳邊,一字一頓地說,“但靈兒是臣弟的逆鱗,為了她,臣弟可以不惜一切,皇兄,你可明白?”
上官玉是受誰指使將毒藥交給莫謹嚴,莊王妃在半道遇襲,是誰人所為,坊間不利的流言,又是誰在背後散播?這些事,他知,卻佯裝不知。
隻為維護這層脆弱得,早已出現裂痕的兄弟情。
可隻有靈兒,是他的底線,誰人膽敢對她不利,莫說是手足兄弟,便是天王老子,他也不會退讓。
除當事者外,無人知曉莫長歌究竟同太子說了什麼,但這日後,打探王府的死士卻通通不見了蹤影,上朝一日的攝政王,再度閉門不出,聽說是王妃臨盆在即,要陪伴其左右。
攝政王為一介寒門女子不理朝政的事兒,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不少婦人羨慕眼紅,但更多的卻是不屑的唾棄與鄙夷。
本朝民風古樸、嚴謹,在天下人眼中,男兒當頂天立地,是做大事的,而這女人,不過是管理家事內務、繁衍後代之用,故而莫長歌此舉,隻會令人笑話。
清晨,白靈兒吃力地翻了個身,扶著莫長歌的臂彎正欲下床走動。
“擦擦汗。”隻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她香汗淋淋。
莫長歌瞧在眼裏,心窩甚疼,似有銀針在紮一般。
“呼,真累。”靈兒感慨道,試探性地離開他的攙扶,試圖自個兒站穩,雙腿顫如風中殘燭,踉踉蹌蹌的,仿佛隨時會跌倒下去。
“累了就歇會兒,慢慢來不著急。”照大夫的說法,為確保生產時能有足夠的力氣順利熬過這一關,她必須得下床走動,以至莫長歌再心疼,也隻能由著她,守著她,說不出阻攔之語。
從床榻到殿門,短短三米的距離,靈兒卻愣是花了一刻鍾。
“主人好樣的!”總算來到門口,白白激動地嗷嗷直叫。
白靈兒滿足地笑了,一股驕傲感油然而生。
“該歇息了。”莫長歌單手環住她的腰身,摸了摸背部,後背衣衫濕潤,粘稠得緊,“本王命人打水來,替你擦身。”
又要擦?
靈兒害羞地點點頭,自她妊娠反映嚴重後,沐浴就改為了躺在床上,由他親手擦拭身子,雖說不是頭一回,但她始終有些別扭。
不是沒提過,找個靠譜的婢女到府上來,亦或是叫寶兒串門來做這事。
可莫長歌卻口口聲聲說,她的身子隻有他能看,旁人一概不行,即使是女子也不例外。
胳膊擰不過大腿,除了妥協,靈兒沒別的選擇。
“這天一日比一日熱,趕明兒弄些冰塊來,涼快一下。”莫長歌睨了眼窗外豔陽灼灼的天色,眉梢微皺。
“好啊。”這主意不錯。
半個時辰後,盛滿溫水的銀盆送入寢宮。
莫長歌將人抱上床,卷起袖子浸濕娟帕。
“每次幫你擦身,總這般緊張,至於麼?你身上哪個地方本王沒瞧過?”餘光瞥見靈兒緊繃僵直的身體,莫長歌眸光頗深,打趣道。
一股燥熱騰地傳上麵龐,白靈兒氣呼呼剮了他一眼:“你不說話能死麼?”
“能。”某人不要臉不要皮地順勢點頭,直把靈兒氣得胸悶。
“好了,本王逗逗你而已,莫要生氣。”她的心情不能有大喜大怒,否則,會影響到孩子,屆時,她會更加難受。
莫長歌牢記著大夫的叮囑,見好就收。
“哼,這事我先記下,等我生完孩子,再和你算總帳!”等她平安把寶寶生下來,絕對要好好和他算一算仗著她身體不適,‘欺負’這筆帳。
莫長歌莞爾微笑,一副隨時恭候的期待樣子,隻是雙眸深幽無光。
“主子。”黎叔敲響了殿門,語氣略顯急切,似乎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