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隻半個時辰,可對莫長歌而言,卻如經年般漫長。
他癡癡守在靈兒身旁,為她擦拭著汗珠,替她輸入內力,蒼白的小臉逐漸變得紅潤,呼吸仿佛也平緩了許多。
孤狼拎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悄無聲息回到屋裏。
老人衣衫不整,身上還穿著件褻衣,似是從被窩裏,被人強行挖出來的。
他驚恐地看著屋中的二人,身體嚇得直哆嗦。
“不許叫,否則,小心你的腦袋。”孤狼麵無表情地威脅道。
生命危在旦夕,老人隻得點頭,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隨便嚷嚷啊。
確定他聽懂了自己的話後,孤狼方才為他解開穴道。
“大人,小的隻是個大夫,家中沒錢,求求你們放了我吧!”老人太過恐懼,導致他壓根沒認出莫長歌是誰,重獲自由後,便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臉上熱淚滾滾,模樣看上去狼狽極了。
但他還記得孤狼的話,不敢大小聲。
英挺的眉微微攏緊,有些不悅:“閉嘴!”
吵醒了她,怎麼辦?
莫長歌睨了眼床褥裏,並未醒來的女子,冰冷的神色略微有所緩和。
老人一把捂住嘴巴,表示他會乖乖聽話。
“過來,幫她診脈。”霸道且不容質疑的命令傳入耳中。
老人連滾帶爬地湊到床邊,還沒診脈,手腕就被莫長歌拽住。
“髒。”他方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手上亦是濕漉漉的,怎能碰她?
孤狼極有眼色地遞來一方娟帕,嫌惡地為老人擦拭手指,隨後,莫長歌隨手扯下袖口的布料,搭在靈兒的腕上,下顎輕抬,示意大夫可以開始了。
老人不敢耽誤,忙不迭伸手診脈。
頭頂上逼人的壓迫感,始終籠罩著他。
他戰戰兢兢地說:“大……大人……這位夫人有喜了……隻是氣血虛弱,一時氣急攻心……”
大夫結結巴巴的話,如驚雷,炸暈了莫長歌。
他方才診斷的結果亦是如此,隻是擔心診錯了,是一場空歡喜,才會冒風險找大夫過來。
孤狼呼吸一滯,冰山般冷漠的臉龐浮現一層喜色:“恭喜主子!”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莫長歌表情空白,隻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走在雲間。
“確定嗎?”他沉默了良久,才慢吞吞擠出這麼一句話。
身側雙手激動地握緊。
“絕不可能有錯。”大夫拍著胸口,堅定的說道,別的他不敢說,但治病是他的老本行,這麼多年沒診錯過一回,怎麼可能在這麼大的事情上錯。
嗬,孩子……
微顫的唇角無意識上揚。
孤狼額心猛跳,有些不忍直視的挪開了目光,不願承認這個笑得像傻子的男人,是他心中英明神武的主子。
“靈兒,你聽見了嗎?”莫長歌俯下身,一把將愛人的嬌軀攬在懷裏,雙臂緊緊擁住她,難以言狀的狂喜與興奮如浪潮,在胸腔裏翻湧,“我們有孩子了!你要做娘了!”
孤狼抿了抿唇,再度點住大夫的啞穴,把人拽出了房門。
時間留給主子和王妃就夠了,無需旁人在場。
而且……
眼瞼低垂,掃過手中誠惶誠恐的大夫。
主子的行蹤不能暴露,這人留不得!
一抹駭然殺意,在他那雙寒眸深處掠過。
同情?不忍?無辜?抱歉,這些詞通通不在他的字典裏。他的生存意義就是保護主子,他不容許自己在主子的問題上有任何遲疑。
“紅紅,我聽錯了吧?”白白掏了掏耳朵,然後一把將爪子塞進嘴裏,用力咬了一口,“嗷嗷嗷,好痛!”
這個蠢貨。
紅紅滿心鬱淬,卻沒出言諷刺它。
看在主人有了寶寶的份兒上,這次,它就當沒看見好了。
“會痛就說明不是在做夢!”白白蹭地從地上翻身坐直,“主人有子嗣了!耶!我要升級當白叔叔了!”
一個偌大的井字出現在紅紅心上,她忍!
“哈哈哈,有寶寶咯!粉嫩粉嫩的小寶寶!紅紅,你說白白長什麼樣?是像主人多一些,還是像二呆多一些?唔!說不定是龍鳳胎,一男一女,男的像二呆,女的像主人。”嘰嘰喳喳的嘟嚷猶如魔音繞耳,不僅吵得紅紅心煩意亂,便連昏迷的白靈兒,也嚶嚀著,睜開了雙目。
渙散的瞳孔被屋中明亮的光線刺得生疼,她眨了眨眼,才將腦中的眩暈感壓下去。
她怎麼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