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好說歹說,才勉強說服靈兒將賬本收下,她就像捏著塊燙手的山芋,滿臉鬱淬,不見半分喜色。
“王妃暫且先熟悉一下,待皇上登基後,老奴會到各家府上送帖子,為王妃操辦宴會,好讓大家夥認識您。”黎叔有序安排起之後的事兒來,京中各大世家少不得要正式登門拜見她,宴會的張羅萬不能馬虎,稍有差池,落的是主子的麵子。
“不用了吧?”光是聽著就夠麻煩了。
“此乃規矩。”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堵住了靈兒的退路。
在其位,謀其事,頂著攝政王妃之名,她必須要擔負起相關的重任。
“好吧。”她會盡最大的努力,對府中的大小事務盡快上手。
“老奴會從旁協助王妃,王妃大可放心。”黎叔微笑著躬了下身。
接管王府內務的事兒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最困難的,不外乎是府中吃穿用度的開銷,以及府中下人職位、人數、背景的了解,這僅是基本功,熟悉後,還得記下京城中各大世家的家主,府中女眷,這些事兒都是靈兒必須掌握的。
“主人,你快別歎氣啦,事在人為,你那麼聰明用不了幾天就能學會,白白看好你哦。”藥材鋪裏,白白脆生生開口,為白靈兒加油打氣。
在它眼中,自家主人是無所不能的,這點小事才不會難倒她呢。
“嗯!”靈兒堅定點頭,她認準的事兒就會盡力做到最好,哪怕是為了給二呆撐臉,她也要學好這些事,不讓外人說他閑話。
將枯燥的賬本捧在手中,一邊顧著生意,一邊用心翻看。
“嘖嘖,土豪啊,”白靈兒暗暗咂舌,“僅是每月供應的食材,就得開出去幾百兩銀子?”
這等於黃玉齋大半年的膳食開支了有木有?
想想二呆那遍布整個雲國的生意,白靈兒忽然生出一種仇富的心理。
“我恨有錢人。”果斷將這一頁翻過,下一頁上,密密麻麻記錄的,是大婚那日,各官員送到王府的賀禮清單。
“哇,好多寶貝。”白白激動地驚呼,什麼玉如意、鴛鴦漢白枕應有盡有,這要是換成蘿卜,夠它吃一輩子的了。
哈喇子吸溜一下從嘴角滲出。
“主人,這些禮物是送給你的,對吧?那,能不能賞給白白一兩件?”白白搓著爪子,打起了賀禮的主意,見者有份嘛,“我把它們賣掉,然後買胡蘿卜的種子,種在空間裏……”它腦補著一大片蘿卜葉子在地裏迎風招展的畫麵,頓時心動。
靈兒啪地合上賬本,溫柔地笑了:“白白啊,我好像沒委屈你吧?地裏那麼多蘿卜,夠你吃了,做人要厚道,你怎麼可以覬覦我的大婚賀禮呢?這樣子是不行的。”
主人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白白失望地聳搭下腦袋,有氣無力蜷在靈泉池旁的泥土地上,渾身冒著黑色怨氣。
“好啦,大不了待會兒你去挖株人參,算是給你加餐。”白靈兒有些心軟。
話剛說出口,方才還懨噠噠的胖兔子,立馬滿血複活:“真的?謝謝主人!”
它深怕靈兒會反悔,忙不迭跳進種滿人參的肥田中,挑了株年份最老的人參,就地開啃。
“……”那是地裏的千年人參啊!白靈兒一陣肉痛,悔得腸子都快青了,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能收得回嗎?
算了,左右不過是身外之物,能讓白白開心也很值得。
白靈兒自我安慰道,將賬本貼身收好,便離開了鋪子,去尋老鐵匠,監督黃金的鍛造進度。
下午時分,一則重磅消息從宮裏傳出,昏迷兩月之久的太上皇,終於醒了!
太子當即中斷議事,率領一幫重臣移駕前往寢宮。
劉孜與幾名太醫正在龍塌旁,為太上皇診脈。
“皇上——”刺耳的高呼從殿門外傳來,衣著華貴的太妃們,領著婢女往這邊趕。
自太上皇中毒昏迷,宮中易主後,後妃被各自圈在寢宮,一些與前皇貴妃交好的妃子,紛紛落馬,連帶著背後支撐的家族,也被安上同黨的罪名,鋃鐺入獄。
若太上皇一命嗚呼,她們就得殉葬,如今最大的依靠醒了,這些女子怎能不歡喜?
“請諸位太妃回寢宮歇息,誰膽敢驚擾父皇休養,莫怪朕不念舊情。”太子神色不耐,這些女人在打什麼主意,他清楚得很。
太子妃雖未掌鳳印,但宮中已將她視作皇後,這事自該由她出麵。
太妃們興衝衝的來,卻連太上皇的麵兒也沒見到,就被近衛軍‘請’離了寢宮。
“皇上,”劉孜從寢宮內疾步走出,“太上皇龍體已無大礙,隻氣血虛弱,多加調理數日,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