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環抱著一本薄薄的書,不歸慢悠悠下山,心裏都是鬱悶。
這是應該鬱悶啊,遲到也不是自己願意的嘛,含心沒有叫她起床她也不能去揍含心不是,哪怕她是巫女他是侍者那也不能揍,揍也打不過他啊對吧。
難怪女官姐姐的表情不好看,話說是大祭司的吩咐,直接丟給自己這麼一本書,然後叫她背,第二天檢查。
“背?這玩意兒我讀都讀不通啊……”
都不想再看手裏的書第二遍,她歎了一口氣又一口氣的。
“哎。”
於是,枝上的鳥兒又被她歎走了一隻。
滿眼的春色都沒了生去,她隨手摘了一片葉子丟開去,啊在葉片還未落地之前,一席熟悉的白衣翩然而至落在山路邊的一顆平平的巨石上。
這一身翩然帶來了一絲清冽山風,可來人語氣可不清洌:“行不行啊你,就你那樣兒還修煉整整三年呐,我看你明兒就要直接被趕下這齊夢山,妥妥的。”
這耍賤的口氣,不是三白是誰?
她抬頭一看果然就是那張雌雄莫辯的臉,心中澎湃簡直滔滔江水興奮不已,一下就撲上去了。
“三白!你怎麼才來啊,我之前出意外險些喪命,差點兒就去了鬼界見你了呢!”
抱住他就開始“哭訴”,幹脆就把藏在周圍書上的小雀兒們全嚇跑了。
周圍樹葉掉了不少,嘩啦啦的。
他嫌棄地揮手:“起開起開,誰跟你多熟嘛,我說三聲你那臭爪子拿開哈!”
雖然手是乖乖拿開了,她還是黏在三白身邊死皮賴臉地笑:“哎呀你不是愛我怎麼會經常來看我嘛。”
“我是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才掛掉。我怎麼感覺你最近臉皮更厚了,你剛來的時候還挺正直的一個孩子啊。”
“我現在也沒有不正經好嗎……說真的,你不是來看我的?”
他並沒有否認,神色嚴肅起來:“這幾天鬼界開始有凍亂,妖界不可能也沒有風吹草動,所以我來看看。”
看不出來他還是一個“心係天下”的人啊,她看他的眼神一下變得崇敬起來。
她不住為他點頭、鼓掌。
但是等等,凍亂——
“啊對啊,我剛才就跟你說我出事兒了嘛!”
“輕點兒聲我聽得見!”
他嫌棄地摳了摳耳朵表示不滿。
不歸嘿嘿笑起來。
送走了巫女,青瑤回到宮中,青鳥遠遠見她回來了好奇地湊上去:“姐姐,如何?你都去了兩三個時辰了,是巫女難為你了?”
青瑤站定,看著青鳥的表情是一貫的無奈:“我等侍者為主子服務,主子的事情有什麼好打聽的,何況你又是個管不住嘴的,大人最近對事情都敏感,你不是沒發現。”
“哼!就你們親密,我什麼都不知道好了吧!”
她臉一下垮下來,苦兮兮地跑開了,跑過門廊,她馬上變得賊兮兮地在牆角偷看青瑤沒有追上來。
果然沒有。
哼!
她立刻把廉價的眼淚擦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揉揉鼻子不服氣兒地走了,很快後廚又傳來“誰偷了新做的條頭糕那是要給百折姑娘送去的”“能是誰,就是那隻臭鳥!”“哎呀誰打我”這樣的對話。
但是這些呢,不歸都不知道。
依舊是半山腰,她拉住說了話就要走的三白,依依不舍:“三白,下次什麼時候來看我呀!我一個人好悶的。”
他隻是有些玩味地看向遠方,道:“近些年會有大事發生,妖界,鬼界,人界,哼,你不會無聊的。”
大袖一揮,他便消失了。
望著他離開後空空蕩蕩的巨石,她忍不住想:三白,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