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無禮,此人乃是衛府的秦武衛,乃是我等長輩。”
就在這時,自房門外又走入一人,竟是衛懷仁,他對秦武衛一拱手,麵露微笑道,“秦武衛怎會來到黟山?莫非是衛府出了什麼事?”
秦武衛扭頭見是衛懷仁,連忙也拱手行禮道:“見過懷仁公子,衛府中無事,在下隻是放心不下鯤少爺,特地趕來看一看他的狀況如何。”
“嗯,那你仔細看看,告訴我鯤弟的狀況如何。”衛懷仁嘴角一揚,眼中帶著笑意,若無其事地揮了揮手。
秦武衛轉身,目光看向前方,上下打量著剛剛被韋禪從身後拉至身旁的衛鯤,方才匆匆一瞥他還沒看出問題,但這麼仔細一瞧,他卻總覺得這衛鯤的表情極為不對勁。此刻,衛鯤緊抿雙唇、眉梢微曲、低垂雙目,不敢對自己對視,秦武衛見到衛鯤對自己擺出這幅表情,自然是極為不解,他連忙輕聲問道:“鯤少爺,你是不是身體不適。”
“嗯……嗯!”衛鯤連連點頭,又想向韋禪身後躲藏,卻被韋禪伸手攔下。
“鯤兄或是因為道門選拔過度疲憊,加上水土不服,這才精神萎靡,這位秦武衛,咱們還是讓他在屋裏好好休息吧。”韋禪說得頭頭是道,令衛懷仁眼中都湧起愛才之意。
秦武衛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也對,若是鯤少爺身體不適,那我就先出去了。”
“鯤兄,你就在此地好好休息吧。”韋禪說完,就揚起手要對衛鯤揮手,而這衛鯤竟又是要向後退,但由於身後就是床鋪,隻聽“噌楞”一聲,他便撞倒了順著床沿擺放的一根鐵索。
“呀!”衛鯤聽到鐵索的聲音,瞳孔一縮,猛地發出一聲驚叫,引得原本已經轉身要退出房間的秦武衛又回過頭來。
“怎麼了?”秦武衛看到衛鯤一驚一乍,膽子比老鼠還要小,心中疑惑更濃,他暗道衛鯤就算是因為護衛之陣的副作用而精神不佳,也不該性格變化如此之大。但這人的身形、樣貌以及聲音都與衛鯤一致,故秦武衛也看不出到底問題出在了哪裏。
不光是秦武衛,連一直在旁觀的衛懷仁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輕咳一聲,開口道:“看來是前些日子鯤弟在地牢之中對鐵索聲有了恐懼之情,這館驛也是的,竟然把鐵索放在窗沿邊,韋禪,就勞煩你把這根鐵索扔掉吧。”
韋禪應了一聲,將鐵索拿起收好,衛鯤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坐在了床鋪之上。
“秦武衛,讓他冷靜冷靜,我們先出去吧。”衛懷仁搖了搖頭,無奈一笑,轉身就向外走,而秦武衛與韋禪也不敢無視衛懷仁,連忙跟著他走了出去。
“懷仁公子,聽你剛才的意思,鯤少爺是通過了道門選拔?”
秦武衛剛剛走出房門,便對著衛懷仁拱手詢問。
“不錯,鯤弟是逆水行舟,曆經艱難,但最終還是成為了承元宗的外門弟子,這可是一件大喜事,父親大人甚至想移動部分資源給鯤弟,助他走得更遠。”
衛懷仁說這話的同時,也在揣摩著不久前與生有十字瞳的那位神秘國師的對話,他看了眼麵色複雜的秦武衛,忽然一笑,又說道:“秦武衛,我聽聞承元宗有一處地名為古舍礦牢,傳聞中乃是被天外墜石砸出的大坑,其內產出過無數珍貴寶石,我欲去此地挑選一塊寶石贈予鯤弟,你意下如何?”
秦武衛滿臉恭敬,低聲道:“這乃懷仁公子私事,何必詢問我這等人?”
“你與鯤弟相處得久,應該知道他的喜好才是,這寶石不光要有靈,也要外觀惹人喜愛才行,”衛懷仁淡然一笑,又道,“不如你與我去一趟古舍礦牢,看上一看?”
秦武衛怎麼敢不給衛懷仁麵子,立即滿口答應了下來,而韋禪自然也是跟著一同前往。
這古舍礦牢位於西山群峰更西之處,乃是一處深不見底的巨型坑洞,起初這裏還是單純的礦場,但後來卻因為種種原因變成了一座關押犯人的監牢。
礦牢其中所謂的犯人有違反宗門規矩的承元宗弟子、也有私自潛入承元宗意圖不軌的歹人,他們被關押在這暗無天日的深淵之下,負責繼續向深處挖掘,若是誰找到了寶石,那便能洗脫罪名,重獲自由,甚至還能被選為承元宗童子,過上比凡俗農戶要好得多的日子。
不多時,衛懷仁便帶著兩人來到了古舍礦牢前,縱然是他,低頭一看這深不見底的恐怖深淵,心中也不由一涼,也正是這麼一涼,衛懷仁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他的手,緩緩伸向那枚厚土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