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清靈的表情沉痛且哀傷。
樓芷華眸中精光閃現，難道……
隨即，她撿起地上的幾粒碎石子，然後不經意地轉過頭，麵露驚異：“赫連笙簫，你來幹什麼？”
主子來了，暗衛們立即轉身，到明處。眼前卻沒有人影，就在他們反應過來被騙了的時候，石子攜帶著風聲襲來，腦後一痛，在他們悲憤地暈過去前還聽到了樓芷華的歎息：“這樣就上當了，嘖嘖，一群傻叉！”
樓芷華看向清靈，示意她繼續講。
清靈抬手擦了擦眼淚：“我告訴哥哥他的事我都知道了。他就想用鳳靈鐲消除我的記憶。鳳靈鐲你應該知道，那是琅嬛女帝所留下的至寶，用處極多，消除人的記憶便是其中一項，但是隻可以消除一次。哥哥最後還是沒有消除我的記憶，他似乎說了句，這還是留給她吧。”
“當時我因為心虛沒有追問，現在想來，哥哥怕是早已預見了他的結局。他明明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卻仍然毫不猶豫的走下去。你知道嗎，你們學校的鬧鬼事件，之所以能那麼順利的解決，是因為哥哥，但他也為此失去了雙眼。”
當時的鬧鬼事件曾轟動一時，樓芷華所在的私立高中有一名學生因不堪壓力自殺，這是原本也不奇怪，因學習壓力大自殺的學生多了去了，但後來卻有很多學生說見到了跳樓的那名學生。樓芷華懷疑那名學生不是自殺，而是他殺，然後被下了蠱，被人操縱。但更奇怪的是，公安局剛剛立案偵查，那鬼就像是怕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原來，是他在幫忙……
“這些事，終究還是讓爸爸發現了。我以為爸爸會阻止哥哥的瘋狂，但是他沒有。他不但沒有阻止，還很支持哥哥。為了能站在你身邊，為了不做你的累贅，哥哥又開始學武。他看不見，天知道他學的有多艱難！我問他值得嗎，他說：‘為了她，逆天又何懼？’彼時，他因為練武傷了手臂，鮮血混著泥沙流下，我心疼他，卻又毫無辦法。”
“終於有一天，他對我說：‘她約我出去。’那天，他臉上帶著久違的溫暖笑容。我在家裏等他回來，不知不覺卻睡著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半夜，我急忙出門，就看見了夜露沾身的他。他看見我詢問的目光，也隻是笑笑，隻是那笑容褪去了溫暖，隻剩下絕望，他說：‘她沒有來。’然後，他又像是在向我解釋一般說：‘她興許是太忙了，沒有空。’就連在那種時候，他還是向著你的。”
“我想知道是什麼女子能使哥哥這樣百般維護，我就去那所私立高中找你。那天，正好是五月十二號！”
樓芷華的臉色驀地陰沉下來，周身煞氣彌漫。
“我去的時候，正好趕上五一二血案發生。隻是我沒有想到，唐氏集團總裁的千金大小姐唐以韻居然也在那群所謂的恐怖分子中，我聽見有人叫她‘念蘭’。嗬嗬，是黑道雙王之一的念蘭啊！千嬌百媚的唐氏千金居然是個嗜血殺手！我在宴會上看見過她，稱得上端莊優雅，與當時拿刀抵在我脖子上的女子判若兩人。”
聽到這兒，風棠似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沒有說。樓芷華看到了，卻也沒怎麼注意。
清靈的語氣猶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恐：“這時，你來了。就像暗黑的天幕一下子撕開，閃電帶著雷霆之怒降臨。哥哥總說你性情溫和，不愛生氣……”
樓芷華不禁黯然，殺手，哪會性情溫和？她的溫和，從來都隻給她在乎的人。
“那天，我總算知道了你平時性情溫和的原因，因為你一旦發怒，便是血流成河的事實。然而瞬間，你便斂去了周身的煞氣，轉身對我伸出手，溫和地說：‘總坐在地上，會著涼的。’你的眉眼那樣溫軟，仿佛沒有看到四周遍地的死屍。”
夜風涼涼地刮過，鳳吹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當時我就想啊，這樣的女子，是值得哥哥傾其所有的付出的。後來，你告訴我，當初救我，隻是因為我長得像一個人。處處維護我，也隻是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人。我長得還能像誰？無非就是爸爸和哥哥，爸爸甚至沒見過你，自然不會是他，所以那個人，隻能是哥哥！”
“我想，你對哥哥，還是有情的。但是我忘了告訴他，現在，哥哥再也聽不見了……”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了抽抽搭搭的嗚咽，隨風飄散在蒼涼的夜空。
樓芷華麵色始終不曾變過：“殺手無心無情。即使曾經有，現在也沒了。”
清靈哀哀道：“我知道，哥哥用鳳靈鐲消除了你對他的記憶，卻不是全部。你仍然會記得他，記得曾經有個人對你很好，但你卻不記得那個人對你有多好，你也就不會在那個人離開時感覺……痛……”
不，我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