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趙小可。
幾個小時前,是一家世界500強金融公司的管理人員,管理那幾棟商務樓的網絡運行。
很厲害吧!你知道的,wifi對於人類來說有多重要。
可是現在,我失業了。
……
我不怎麼愛講話的,可能跟我是個孤兒有關。
我不知道我爹媽是誰。福利院院長說我媽是個傻子,她連自己是誰、家在哪兒、家裏有什麼親戚她什麼都不知道,後來死在生我的手術台上。
所以,院長和大家覺得,我應該是傻子。
我也不愛講話,不反駁就是默認了!
在孤兒院這樣弱肉強食的地方,強一點的孩子會欺負弱一點的孩子,主要是我。當然,我也知道,這不是因為他們本性便是壞孩子,隻是因為欺負我之後,他們可以得到更多的食物。
我怕餓,不喜歡分享。
……
這個世界就這樣,有人喜歡欺負,就會有人喜歡保護。但我不知道怎樣跟願意保護我的人相處才是好的,那些一時的同情心上腦的人並不喜歡我像狗一樣跟著、纏著,可我不懂。
反正隻要別人對我稍許好一點,我便會傾其所有地去依賴他、報答他。
所以熊老大讓我背黑鍋的時候,我隻能默默地收拾起了背包。
不過我還是擔心這個99%的上班時間在玩遊戲的哥哥。要是再因為拍牌照或是其他狀況惹出麻煩,還有誰願意幫他頂罪呢?
反正也不需要什麼文件架、紙箱什麼的,因為所有家當在我的黑色雙肩包裏隻能裝下很小的部分。
……
出了大樓,我不知道往哪裏去。
跟著跟我一樣背著包的年輕人走到了星巴克的門口的時候,他幫我留了門,我看看他,看看裏麵的顧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退了出來。我不知道我莫名的恐懼著什麼。
兩座大樓之間是一小片綠地,往北延伸是一座不大的公園,那裏是免費的。
公園裏,長凳上,我呆怔怔地看著樹上的葉子一片片顫顫巍巍地落下來,然後被行人漫不經心地踩碎了。公園裏的相親角有三三兩兩的爺叔阿姨,我突然想到了迄今為止我一直是一個人麵對這個世界,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好想有個女朋友!但那種幸福感不到一秒鍾就被現實打醒了。
……
莫名地悲從中來。不知為什麼哭了。
抽泣,而後放聲大哭。
周邊的人奇怪地看著我,一位不認識的阿姨遞來了紙巾。我接過紙巾,卻急迫地奪路而逃,沒有目標地跑著。
……
跑著,思緒很亂:
媽媽,該是什麼樣子呢?孤兒院有院長偽君子的麵孔和王小胖的拳頭。
我想到了稱為家的隻能容下一張床和一個小衣櫃的隔間。賣火柴的孩子又可以在誰的懷抱裏被安慰著、被暖著呢?
我想到了死,卻又害怕著,那些沒發生過便不能留戀的就是希望啊!
希望是光明的,明天應該是嶄新而神奇的日子。
我這樣想著,眼前竟然有飛蛾帶著暖暖的火光在冬夜裏燃燒起來。
……
晚7點的天已黑透了,去往地鐵站的路上人竟少得可憐,我快步走著,並因風裏冷徹骨髓的詭異氣息更加加快了腳步。
路燈剛入夜就開始勉力支撐著。思緒來去的瞬間,這個城市最寬敞的道路的路燈竟然熄了一大片……
路燈亮了,熄了,又亮了,又熄了。像是燭火在夜風中搖曳,更像是將死之人苟延殘喘的呼吸。
我感到害怕,是一種經曆過對人生、對希望徹底思考後的求生本能帶來的害怕。
在害怕中我聽見心髒地劇烈跳動、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我在黑暗中拚了命地往地鐵站奔去,因為,那裏有光。
可當我踏入地鐵站的瞬間,我能明顯感覺到,外麵的路燈齊刷刷地都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