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你從小就跟著那貓兒婆了嗎”若清見他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對貓兒婆的依戀,不解的問道。
\t“……嗯,我從小就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有一天……”
\t……
\t“別打我,別打我,我不是故意把雞弄死的,我隻想吃個雞蛋……”一個髒兮兮的小孩被幾個大人踢倒在地上,雙手抱住頭,身邊還有一隻死了的蘆花大母雞和碎了的雞蛋。
\t“小兔崽子,你平時小偷小摸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打起我家雞蛋的主意來了,真是欠揍!”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凶巴巴的說道。
\t身邊的人目光也從憐憫變得鄙夷,竊竊私語開始不絕於耳,什麼難聽的話都從這些圍觀者的嘴裏說了出來。
\t小男孩眼睛裏迅速氳起淚光,但是他卻倔強的不喊痛,哪怕是被踢打的身子都扭曲了。
\t過了一會,男人才止住了打罵,提起在地上的蘆花大母雞回了家,小男孩輕微的動了一下,整個臉差點變了形,這才捂住傷口痛苦的呻吟了起來。
\t他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是被人販子賣來賣去,終於有一天他逃脫了,逃到了這個村子,被一個好心的老爺爺收留,他以為終於找到家了。
\t事實上也是,爺爺對他可好了,不知道生日撿到他的那天就是生日,過生日總有一個紅皮雞蛋還有一碗豬油麵吃。那個時候他才真正體會到了親情,可是命運永遠不會眷顧可憐人,他一直依賴著的爺爺去世了。
\t等爺爺一走,各種層出不窮的親戚就把他從家裏趕了出來,他也再次變成了孤兒,每天都是幫人家做農活或者上山砍柴火才能有一頓飽飯吃。
\t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想爺爺了,爺爺總會笨拙的把紅皮雞蛋藏在他的枕頭底下,雞蛋可真香啊!大大的個頭,吃一口軟軟的燙燙的,蛋黃鬆軟可口,再喝上一口爺爺做的豬油麵湯,那是他過的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
\t今天剛剛幫完一戶人家砍柴火,吃飯的時候,桌上有一盆辣椒炒雞蛋,可是他知道那不是他能吃的,他隻是用力扒著飯,能吃飽就不錯了。
\t最後他還是吃上了辣椒炒雞蛋,是那家的小男孩夾給他的,還受了他娘好幾個白眼,可是他這次不想退回去了,將紅綠黃相間的炒雞蛋和著飯一起送進嘴裏,他眼眶突然濕潤了。
\t有多久沒有吃過正常的飯菜了,香辣的辣椒還有提香的蒜葉最後是鬆軟香甜的雞蛋碎,有家的味道,可是他已經沒有家了。
\t等他吃完出來已經到了下午,他本來想馬上上山的,被從爺爺家趕出去之後他就住在了山上的一個石洞裏,一開始每天都害怕的睡不著覺,可是久了也習慣了。
\t從村裏人院子裏經過的時候,他看到了一隻蘆花大母雞,它咯咯叫著,而不遠處的草叢裏有一枚熱乎乎的大雞蛋!
\t他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撿起那枚雞蛋,正好看到一個男人將蘆花大母雞扭斷了脖子,那男人看到了他,眼睛裏閃過慌亂,隨即又變了神色,他還沒跑多遠,就被踢到在地,於是就有了剛剛那一幕。
\t他看著身邊散在地上的雞蛋和蛋殼,眼淚一滴滴落在了地上,打起無數的塵埃。
\t忍著疼痛,小男孩將還沒碎的蛋黃用剩下的蛋殼舀起來,小心翼翼護在懷裏,踉踉蹌蹌的上了山。
\t平時隻要幾分鍾的路程,他硬是走了半個小時才到,點上自己自製的桐油燈,又小心的將雞蛋打入鍋裏,加了水,他準備給自己做一碗蛋花湯。
\t隻要他一生病,爺爺總會給他做蛋花湯,熱乎乎的湯一下肚,整個人都舒服起來,什麼病都沒有了。
\t等湯好了,他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淺淺的酒窩浮現在稚嫩的臉上,剛喝了一口,山洞外突然傳來了淒厲的嬰兒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