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許多人,還有許多事。
桃花點點,水光瀲灩。
不遠處有一個湖,湖心有一築小亭,亭中坐著一個人,待近了點才發現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我覺得小女孩有些麵熟,卻不知在哪兒見過,她身著繁瑣的宮裙,正趴在亭邊上往水裏看。
“若顏,你在看什麼呢?”
“水裏有東西在動。”
“那是魚,就像你宮裏養著的金魚,隻不過隻是一個大魚缸裝的罷了。”
“它們剛才跳出來了,我宮裏的金魚不會跳。”
“那是因為那些魚不活,趕明我差人給你送些好的魚。”
“會跳嗎?”
“肯定。”
“你不在宴會上待著,跑來看什麼魚,連個下人也不帶。”
“群宴太過死板無趣,我不喜歡。”
“喲,小小年紀你也懂什麼叫無趣。”
“別笑我,倒是黎川你,好好地,跑出來幹嘛?”
“怎麼?就允許你偷閑賞花觀魚,不允許我來?”
“隨你,與我何幹。”
“若顏啊,你其他都好就是性子太冷淡了,女孩子家的,別總整的和禦史台的那些老家夥一樣。”
“皇上會生氣的。”
“跟著父皇的那些老家夥有那個不是看中父皇那個位子,前天吏部季德貉還送了些西南香料給李丞相,心裏打什麼鬼主意,誰人不知?”
“皇上英明,不會放過這種人的。”
“你張口一個皇上閉口一個皇上的,這麼小年紀就想急著向父皇表忠心啊。”
“身為皇子,倒是你,別吊兒郎當的,他畢竟還是你父親。”
“……父皇麼……我早就忘了他還是我父親了。”
“……”
“不談這些了,你父王要歸京了吧。”
“是,蠻夷已被我父王打得大敗而歸,父王遣了人善後,自己已經先回京了。”
“如此,我先恭喜你了,韓陵王為國家鞠躬盡瘁,父王必將重賞。”
“承你吉言。”
一下子畫麵切到了皇城。
那個在亭子中小女孩此刻正站在一根柱子後,聽到兩位大臣正在說話:“皇帝一般不會對一件事突然上那麼大心,就連許多事皇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這次韓陵王帶兵回來麵聖,皇上卻遲遲不給回複,想必皇上忌憚到了什麼。”
“這下子,原本韓陵王的一方有大部分人紛紛倒戈,連忙與韓陵王劃清界限,就連在京中為質的韓陵王的女兒,朝安郡主待遇也大不如以前了。”
一下子,眼前又變成了一個門口,小女孩站在門外,後麵有幾個官差,這時小女孩的衣服已經變成了囚服,素白的晃眼。
她走到門口,還沒進庭院,裏麵的人就已經嗬斥道:“出去!”
“爺,是朝安郡主。”門口的小童小聲對裏麵說道。
隻聽一陣窸窣之聲,一個黑影竄了過來,一下子將瘦小的身影擁入懷中。
“若顏你別怕,父王不會幹什麼的,他就是看韓陵王勢力壯大,有些顧慮,不會發生什麼的,你不要害怕。”
“皇上已經下了詔書了,你還不知道嗎?”
“怎麼了?”
“去韓陵王王侯之名,其籍永除宗列,去韓陵王一切權利,收兵權,其妻賜白綾,其女去朝安封號,賜白綾,其餘府中之人一律斬殺,韓陵王四月二十三日午門斬首,就是後日。”
仿若一道驚雷劈在他身上,他猛地一顫,口中不經喃喃自語:“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這樣?……”
“此番我來道別,見過就行了,我現在算是有罪之身,就不多說了,這兩年煩勞你照顧了。”
小女孩退出了男孩的懷抱,伸手作了一揖,轉身離去了。
我剛想接著看,畫麵卻一下子變成了戰場,小女孩站在一個男人的後麵,兩人均手握武器,男人的是長劍,女孩的是短劍,兩人背靠背站著,周圍盡是人,把他們圍成了一個圈。突然,男人大喊道:“若顏,是父王對不起你!”,卻見小女孩答道:“能和父王站在一起,若顏萬死不辭!”
“好!我白家也不枉有這個女兒!”說罷,遠處有一群人策馬而來,隻見男人向那群人大呼“帶走若顏!”,然後就揮劍向前麵砍去,一邊還保護著小女孩,眼看就要突出重圍了,男人忽然一怔,低頭看自己的胸前,一支長箭從後貫穿身體,男人身上已有數傷,此刻,單膝跪了下去,卻惡狠狠地看著旁人,旁人看他這樣,一時有所顧忌,不敢上前,他卻抓住小女孩的肩膀,急切的對她說:“若顏,你若得以活下來,就做一個普通人,好好的活著就行了,一定要活下去啊……”還沒說完,又一長劍穿胸,男人口吐鮮血,倒下了,小女孩驚呼:“父王!”。
這時,我身上突然一痛,就醒了,一下子,我認出來了,那個小女孩,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