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她的悲傷,避開那些隱晦,林慕安開口道:“既然你不喜歡雪,那麼每到冬日,我們就去一個溫暖的城市居住。”

他的話像是冬天裏一抹暖陽,暖暖的照在身上,於是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溫熱了少女嘴角上揚的弧度。

“林慕安。”

“嗯?”

餘念打著哈欠,有些無理取鬧的說:“我有點困了,但是你不許掛電話,我想聽著你的聲音睡覺。”

對於她的這種小任性,他向來是絕對滿足,又聊了許久,直到那邊再無任何聲音,輕聲道了一句:“晚安好夢。”

……

夢裏又回到那天午後,母親拉著她一點一點往河裏走去,江水很冷很冷,冷的她直打哆嗦,她懇求的說:“媽媽,我們上去好不好,這裏好冷。”

母親沒有回頭,而是固執的拉著她的手往更深處走去,母親看她的目光依舊愛憐充滿著慈愛,輕柔的說道:“念念乖,媽媽要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隻有歡樂沒有痛苦。”

很快,腳就踩不到底了,她在水裏胡亂的掙紮著,驚恐的呼叫著:“媽媽……救命……媽媽……”

母親最後愛憐的望了她一眼,卻是往更深的水域走去。

她嗆了一口水,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也許是冬天穿的衣服比較厚,也許是老師教的溺水知識很管用,總之她浮了起來,絕望的看著母親在水裏一點點的下沉,直到再也看不見人影,那一刻她清楚的知道,她沒有媽媽了。

在她嗆了好幾口水之後,身子止不住的一點點下沉,快要絕望的時候,終於有人遊到她麵前救了她,也許是真的命不該絕,她被搶救了回來。

……

翌日,餘念大清早卻是從噩夢中驚醒,伸手摸了摸枕頭,還有一點濕意。

其實她已經很久不做這種噩夢了,也許是昨晚去墓園祭拜過母親的原因,也許是昨日那場慘烈車禍給她留了陰影,也許是多年來的童年陰影,夢裏她又回到那片冰冷的湖麵,她在水裏掙紮,腿上卻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拉著她往下墜,絕望恐懼……

她打了一個哆嗦,看看時間還早繼續躺下睡,心想這次一定要做個歡樂的夢,歡樂的夢沒做成,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

早晨八點,頂著一對熊貓眼坐公交去學校上課,早晨是專業課倒也堅持住了,下午是一堂公共課,幾個專業的學生坐在一個很大的階梯教室一起上的,她一進教室就看見簡寧對自己招手,身邊還坐著周彥。

餘念走過去,衝他們笑笑,在周彥身邊坐下,周彥隻是扭頭淡淡看了她一眼,並不做聲,餘念也感覺到了,這些天他似乎有意疏離了自己不少。

略有遺憾之外,倒也覺得理所當然。

她把書本放在桌子上,就看到周彥桌子上除了這堂公開課所需要的書籍之外,還有一本關於解剖學的書,身上還有淡淡福爾馬林的味道,應該是剛上完解剖的課從實驗室那邊過來,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唾沫,這一年周彥是越發像極了一個醫生該有的模樣,理智沉著冷靜。

簡寧對他們之間的事向來心知肚明,看著餘念一副精神疲憊的模樣,打趣道:“昨晚做賊去了。”

餘念用手撐著頭,聽他這麼說,白了他一眼,精神懨懨的說:“你家東西被偷了。”

簡寧抽了抽嘴角,問道:“那你這是怎麼呢?”

“昨夜做了一場噩夢,驚醒過後便再也睡不著了,你說我這是怎麼呢?”

簡寧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看到餘念揉著太陽穴一副精神疲憊的模樣,又看了一眼周彥,見對方眉頭微皺,顯然還無法裝作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