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過去沒幾天,天氣變得越來越冷,京都的街上人熙熙攘攘,卻也有一些聚在一處觀看告示,丞相府貼出告示招聘丫鬟數名。
家中已經沒有過冬的存糧了,我想著去謀個活計,也好讓爺爺能休息會兒。看到丞相府的告示,覺得自己雖然並不聰明,當丫鬟還是可以的。爺爺卻是不肯,說著我何苦讓人差使,心疼得緊。自我有記性起,就是爺爺照顧的我,雖然我沒見過爹娘,但是因為爺爺的疼愛,我卻並未覺得少了什麼。我安慰著說如果做得不舒心就回來陪爺爺,不用擔心在外受委屈。一番下來,總算同意了我進丞相府做丫鬟。
進入丞相府,除了是為謀個活計,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一個人。
自小由爺爺帶大,加之我性子比較孤僻,和旁的小夥伴玩不到一處,總是一個人。天長地久下來,身邊除了爺爺,就隻有自己養的一些花草。有爺爺在的這個家就夠了,我甚至覺得一輩子這樣過也是可以的。直到有一天,有一個人的出現,他站在街口抬頭望著天上的煙花,那一刻,我隻記得星空裏綻放的煙花也不如他好看。後來得知,他是丞相府的管家,顧修。原來他是丞相府的管家,我得知這個消息後對自己如是說道。
和我一起進入丞相府的還有另外的四名丫鬟,白天被分配到各處,晚上還是住在一起。我被分配給丞相府的三小姐當貼身丫鬟,三小姐長得美,原以為像這樣的美人必是驕縱任性的,三小姐卻溫婉有禮,待我也極好。
而顧修,自進府以來隻是遠遠地看到過幾次,遠遠地看一眼,也是好的。
直到有一天,顧修在我回住處的路上等著我,然後問我“我知道你是三小姐的貼身丫鬟,你可知三小姐有何特別喜歡之物,三小姐生日在下想送一份禮物。”
我尚處在他在我咫尺之距的震驚之中,一時沒反應過來,木木地答道“喜歡海棠花。”
顧修回道:“多謝,我見過名單,你叫青逸對吧?”
望著他的眼睛,我說道,“青逸,青山的青,安逸的逸”。
等反應過來時,顧修已經走了,我轉身卻沒看見他。此時,才為自己的反應汗顏,見了顧修,居然神思都不見了。需另尋個時間告訴他,三小姐喜歡的是月季,而海棠,是我喜歡的花。
想著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糊塗而耽誤顧修,第二天一大早,我等候在顧修的門前,想等他一出來就和他解釋,畢竟三小姐的生日快到了。一麵這麼想著,一麵立在門外等候,未幾門就開了,顧修走了出來,看見我似乎有些驚訝。我上前說道“顧管家,昨天你問我的事情是我沒弄清楚,看到三小姐有不少海棠的首飾,以為三小姐喜歡海棠,昨個我問了三小姐,她說固然喜歡海棠,但是更鍾情於月季。”
“你一大早等在這裏是為了說這個?”顧修隻是定定地看著我。
“怕耽誤了管家的籌備,希望管家不要見怪。”
顧修微微蹙眉,“那可如何是好,昨晚我已經買好了禮物,看來得另行籌備了。”
我有些吃驚猛地抬頭看著他,隻是重複著他的話“那可如何是好?”
顧修卻笑了,“無妨,既然如此,那這個就送給你吧。”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盒子。
我鬼使神差般地接下了,明知這是三小姐的禮物,不是我該妄想的。接下後,我隻敢低著頭,看著他腳邊的青草,沉默半晌,然後說道:“謝謝管家,原本這並不是青逸的,但青逸還是想接下,青逸明白不會做他想。”說罷,我轉身跑了,也不知顧管家臉上是何光景。
回到住處時,天還未亮,卻也有了一些光,就著窗外投過來的微光,小心地打開盒子,內心裏究竟在期許著什麼呢?在我還未想明白時,一個雕刻了海棠花圖案的玉佩呈現在我眼中。晨曦的微光中,那朵海棠花像是活的一般在搖曳,我雖不知這玉質地如何,但也估摸著並非凡品,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任性,但卻並未生了將它退還的意思。也許,我和顧修之間,隻會有這麼一個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