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他不能。
沈既其實早就知道了,閻昭鏡知道他是呂城敏派來的奸細,他沒想到閻昭鏡竟然默默的守住這個秘密。在閻昭鏡看見的地方,仗著閻昭鏡的喜歡,他肆無忌憚的出賣和背叛,最終是他自己撕破這一層和平的偽像。
可閻昭鏡竟然還想維持著這一段脆弱的感情,可悲。
“你喜歡我嗎?”閻昭鏡突然抬起頭看著他的臉。
哪怕一點點呢,就算一點點也沒有嗎?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會將則天兵符給我嗎?”沈既回望,四目相對。
閻昭鏡掙紮了一下,才道:“……不會。”
如果我是則天的君王,我會將兵符給你,可惜我不是,我不能為了你負了齊景瓊。
沈既則是輕笑一聲,側臉避開了對方的目光。他知道閻昭鏡是不可能將兵符給他的,故意這樣問,是想讓自己斷了念想。
沈既嘴角噙起苦笑,其實他有時候認真想過,如果閻昭鏡能夠喜歡他到將重要的兵符交給他時,說不定他會心軟,背叛呂城敏,義無反顧的投到閻昭鏡這邊來,但是……說到底,閻昭鏡始終還是沒有愛他愛得那麼深。
……這樣的話,倒是沒有什麼留戀了。
沈既緩緩從袖口取出賬房的鑰匙,放在桌子上,“鑰匙我放在這裏了。”這把鑰匙他拿了好久,如今終於不屬於他了。
脫離人手,鑰匙上沾染的溫和體溫逐漸消失。
閻昭鏡目光盯在那一串鑰匙上,沒有說話。
沈既說道:“你要是不信任那羅管家,盡管辭了便是,白日裏伺候你的那個丫鬟,用的不順心也辭了吧,其他的就留著吧。”沈既提出來的這兩個人,其實是暗地裏被呂城敏買通了,繼續留在身邊的話,怕是多生災禍。
閻昭鏡垂著眼睛,依舊是不言語。
沈既眸光黯淡了一瞬,突然覺得此刻說什麼也不會引起她的興趣了,心中泛起難以壓抑的苦澀和難受,他眉心一皺,瞬間鬆開,麵上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起身說道:“我走了。”
閻昭鏡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沈既笑了一下:“不起來送送我?雖然我們沒有成婚,但好歹相處了這麼長時間……”
還沒等他說完,閻昭鏡陡然起身,帶起的力道將椅子掀翻,木椅子哐啷一聲倒在地上。
“……走吧。”閻昭鏡深呼吸一口,目光始終不與沈既對視,她額角的碎發有幾分淩亂。
她的膚色本來就比常人白,此刻臉色更加發白,膚下仿佛可以看見脆弱微藍的血管,俊美的臉蛋帶著易碎的觸感。
沈既望著她,心髒一顫,突然疾步走到她的身前,長臂一攬,扼住女子的腰,一手抬起她漂亮的下巴,狠狠的吻下去,帶著急切和不舍,啃咬著女子淺粉色的嘴唇。
“閻昭鏡,你真的……喜歡我嗎?”呼吸之間,沈既喘著粗氣,胸中的心髒跳得厲害。
他看見閻昭鏡眸中散著點點星光,眼角泛紅,如在淨雪之上點了璨星似的,美到極致。
閻昭鏡緊抿嘴唇,強烈的抗拒著對方的動作,抬著眸子倔強的瞪著困住自己的男子。
“……你真的喜歡我嗎?”沈既咬住這個問題不放,並狠狠的咬了一下女子粉嫩的嘴唇。
“事已至此,你還問這些做什麼!”閻昭鏡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的心髒亦是痛得厲害,實在無法忍受,低吼出聲。
明明被拋棄的人是她,明明受傷的是她,一走了之不就好了嗎?卻在這最後的時候對她做這些多餘的事,沈既到底還想要怎麼樣?!
閻昭鏡眼眸中蘊了淚珠,睫毛猛地顫了一下,“你滾吧。”求求你。
閻昭鏡轉開目光,用勁推開沈既。
這是閻昭鏡第一次叫沈既滾開,也是最後一次。
隻怕從此以後,兩人便永不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