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梨花盛開。
此後,容鈺常常會帶她前去梨山,在那若水河畔旁賞花。
而容鈺向來都是坐在青石階亭子內撫著鳳尾琴,彈奏著一些比較好聽的樂曲,隻是那黑眸深邃,始終噙著那溫和的笑意,其中,還有著那些她從未讀懂過的神色。
隻是每一次去梨山,她都會想起那日他為自己所做的畫,他喻她為梨花,纖塵不染。
時光匆匆而逝去,轉眼便又是月圓之夜。
寶箏照例拿著解藥,出現在了她的房間之內。
風鳶才從容鈺的書房中回來,推開房門便看見了那一抹純黑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房間之內,正好站在了她的那幅畫麵前,饒有興致的賞著那幅畫。
寶箏見到是她來了,便嫵媚一笑。
“看來啊,王爺這步棋走的到底是沒有錯的,也沒有低估你的本事,”寶箏笑得無害,朝著風鳶拋了個媚眼,目光有轉回了那幅畫上,“嘖嘖,短短一個月的時候而已,這北嶽國的大皇子,已然成為你的囊中之物了。”
風鳶並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將房門關上,徑掀了珠簾進來。
“說不定這個北嶽國大皇子還是一個癡情人呢,你看,都畫這樣的畫給你了,想必一定是對你動情了吧。”寶箏嬌笑著掩麵,繼而睨著她,“你這勾搭男人的好本事,看來,我要好好學習學習了呢。”
風鳶解下身上的披風,掛在了一旁的支架上,這才說了一句,“沒想到王爺讓你來,就是為了讓你學這個?”
“你不必如此見外,我也就隻是好奇一下,像你這般殺人不眨眼的女人,到底是用了什麼狐媚的方法誘惑上了這個從來不近女色的質子呢?”
當聽到“質子”二字的時候,風鳶的黑眸微微冷了一下。
“王爺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讓他對我著迷嗎?”
“唉,有一點你還是一點沒變,就是不解風情,真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會看上你,還如此寵愛?”說著,寶箏看著風鳶坐在了銅鏡旁邊,同時也來到了她的身後。
寶箏看著銅鏡內的風鳶,那麵容清麗脫俗,眼角的眉梢處並不是魅惑的多情,反倒是被一片冰冷所代替。
她轉而一笑,烏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風鳶,“說不定啊,就是你這般不解風情的樣子,正中了那個質子的下懷呢?”
風鳶不曾理會寶箏,隻是繼續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隨手拿起了一旁的木梳,開始梳理肩上的長發。
“聊了這麼多,差點忘了正事,這一個月之內,可有什麼異動?”
風鳶正在梳頭發的手微微一頓,緊接著繼續梳著,隻是語氣冷了幾分:“沒有。”
“唉,那真是可惜了,你真該為你自己的以後擔憂擔憂,倘若還是這般平靜,難保王爺不會覺得你是一個多餘的棋子罷了,說不定到那個時候,也就不需要我特地來給你送藥了。”寶箏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實在微笑著。
風鳶隻是靜靜的梳著頭發,對於寶箏話中若有若無的諷刺恍若未覺。
“既然你不打算再與我說些什麼,我們隻能下個月的月圓之夜見了。”寶箏說完,窗戶微微顫動了幾下,緊接著那個純黑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間內。
風鳶手中的木梳慢慢停下,轉頭看向桌邊的那一個小巧的白瓷藥瓶,配著的是紅色木塞。
她看著那白瓷藥瓶,清澈如水卻又帶著冷冽的黑眸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眼底閃爍著,難以看清。
忽的,她的目光轉向了那幅畫,握緊了手中的木梳,直到骨頭都泛白青色,細細的梳骨刺痛了掌心,她都沒有鬆開手。
畫中的女子神情嬌懶,眉眼含笑,那一襲白衣,在漫天飄舞的梨花中,顯得是那樣超凡脫俗,淡雅清麗。
北嶽國而來的信使到來的十分突然。
風鳶當時正在陪同容鈺在書房內寫字,替他研墨。
她看到了當細讀完倚竹所轉交而來的信件時,容鈺素來溫和的黑眸中隻餘留下那種她從未看見過的冷冽。
不用想,也知道他手中的這封信,交代的是大事。
緊接著容鈺擱下了手中的狼毫筆,看著紙上最後一點被筆尖所流淌下的墨水漸漸渲染開的墨痕。
“公子,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倚竹見自家公子的神情,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