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鳶抬眸,冷意浮現在眼底,“你也知道,他不會抗拒任何一個人對他的接近。”
“那你可就說錯了,要知道王爺既然讓你這樣重要的棋子潛伏在了他的身邊,自然代表著他可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至於王爺……他自然也不會養閑人不是嗎?”
“我若是閑人,還有可能活到現在嗎?你若是不想要給解藥,大可以待著解藥離開,讓我直接毒發身亡。”風鳶的語氣依舊冰冷,盡管肺部呼吸不通暢,冷汗一直流個不停,但麵前的女子,她並沒有興趣這樣周旋下去。
寶箏看見她此時的臉色蒼白,似乎咬著唇在隱忍著些什麼,她也明白,風鳶作為王爺手底下最聰穎但同時也是最難掌控的細作,這些年來,自然不會將自己的性命看成是可以被威脅的條件,對於風鳶來說,與其這樣,直接了無牽掛的好。
若是將她逼急,以她的性格,寧願含笑直接解決自己被威脅的條件。
可如果真的走到了那樣一步,隻怕王爺辛辛苦苦安排下來的重要棋子就要作廢。
寶箏思及此,掩麵遮笑,道:“果然是個倔脾氣,就像王爺說的那樣,九頭牛都拉不過來,也難怪王爺要讓你服下醉生夢死,你……的確難以掌控。”
說完,直接要手中的白藥瓷瓶丟給了風鳶。
風鳶看著手中的白藥瓷瓶,繼而抬眸,薄唇微微一勾,揚起一抹絕冷的笑意,“你說錯了,這醉生夢死,是我自己服的。”
院落之內,皎白的月光清冷的撒了下來,渲染在高大柳樹之下那一襲藍衣的容鈺,此時的他依舊在專心致誌的撫著鳳尾琴。
微風輕輕吹起,拂過他俊美無雙的容顏,穿過耳畔的烏絲,揚起在發梢。
風鳶一推開門便看見了這樣一幅唯美的景象,她仍然是那樣一身白衣,或許是剛才醉生夢死毒發,強行隱忍著疼痛過後而留下的蒼白,在這月光之下,愈顯得通透纖細。
而自從容鈺說過她身著白衣的樣子最顯好看之後,她便始終是一襲白衣,再無其他。
她隻是倚靠在門旁看著那柳樹之下正在淡然撫琴的男子,他縱然不是眾人眼中的什麼天之驕子,也不是那些她曾經接觸過的王孫貴族,可在他的身上,卻又一種是尋常人無法比擬的氣度。
猜想,大概是因為他身上那股出塵入水般的氣質,顯得與權勢皇位格格不入,不曾沾染那些凡塵之氣,也正是那份溫潤以及處之淡然的感覺,才會讓那些多心之人感覺到他心思深沉不必吧。
正如平遙王歐陽逸對他的評價,若他不是一直隻知道自保的懦夫,那麼他將是整個東離國乃至是天下的威脅。
她發現,她越是接近他,越是覺得他似一個謎一樣難以探究。
一曲廣陵散餘音嫋嫋,繞梁不止……
或許是因為已入深夜,夜風也染上了幾分微涼之感。
倚竹抱著那一件薄絨的披風繞到了後院中,輕輕為自家公子披上。
“時候不早了,公子不如早點休息,現在涼氣逼人,公子不適久待。”倚竹細心地提醒道。
容鈺轉身看向她,然後淡然一笑,映著月光,那一笑清麗溫潤,仿若山河失色,白暫的指尖輕撫過那鳳尾琴的琴弦,點了點頭,“好。”
他優雅起身,撣了撣那襲藍衣,轉身向著寢宮走去,倚竹見他起身,連忙小心翼翼的抱起了放在桌案之上的鳳尾琴,跟在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