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金獸裏燃著桂香,淡雅的芬芳樸質無華卻又沁人心脾。
搖籃中睡著兩個幼嬰,吹彈可破的肌膚,粉粉嫩嫩的臉頰,仿佛經不起雨滴的水麵,讓人忍不住心生保護欲。
“噓~”孟芊芊做了個手勢,柳葉眉微微上翹,對剛剛進門的陶夭夭耳語似的道,“小家夥睡著了,我們外間去聊。”
“哦。”瞟了眼小床上的那對龍鳳胎,陶夭夭體內的母性特質被激活,竟不由自主露出了寵愛的微笑。這兩個小東西,不吵不鬧的時候,還是蠻惹人憐愛的嘛。好像生崽子也沒多大不好。
猛地搖搖頭,一邊往外屋走,一邊自言自語:“誰要給他生崽子了!就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打死也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
孟芊芊將丫鬟喚進屋,小聲吩咐了幾句,就跟著陶夭夭走了出去。
“我來吧。”見她打算給自己倒茶,陶夭夭頓覺幾分受寵若驚。衝著她淡淡的揚唇,然後拿過她手中的杯盞,咕嚕嚕倒了兩杯水。
“都一年多了,你怎麼還是這樣見外?”孟芊芊接過她遞來的茶水,靈俏的水眸流露出清潤的笑意。攤了攤手掌,示意她說,“坐下聊吧。”
“雖然我是沅青竹的朋友,但你畢竟是天下山莊的大小姐。”孟芊芊其實長得很美,嬌俏的容顏似出水的芙蓉,臉上總是綻放著淡淡的笑靨,大家閨秀的氣質卻又有種靈動的明媚。進莊這麼久,陶夭夭承認,並不排斥與她做朋友。但卻又做不來那種,親密到毫無忌憚、無話不談的地步。
“可我當你是好姐妹呀。”孟芊芊衝她善意的眨眼,“莊裏的生活多沉悶啊,我多羨慕你那股子瀟灑勁,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天塌下來也不在乎的脾氣。”
陶夭夭咧嘴笑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在笑話我?誰不知道我這人脾氣大,做事常常沒個分寸,闖禍都是家常便飯的事了。”
孟芊芊掩唇戲言:“可我家相公說,他就是欣賞你這種孤勇。與眾不同的特別,時不時令人捧腹,卻又總是餘味無窮。”
“你又拿我窮開心。”陶夭夭嗔怒的臉似有不悅,“你相公那張臭鴨子嘴,不鬧死人絕不罷休。虧得你受得了他,要是我早分了。”
“你又何嚐不是,說話總是肆無忌憚,想到哪說到哪。”其實你和他,真真相似。屬於同一類人。
陶夭夭開始頭疼,自己一直往大路上走,可對方偏得引她過獨木橋。都這麼久了,難道還是不能釋懷?再說她和沅青竹確實沒什麼呀。
“你和沅大哥,才是天生的一對!”過了許久,陶夭夭才對上她的眸,認認真真的說了這句話。
“你誤解我的意思了。”孟芊芊聽的笑了起來,然又突生感慨的道,“我們倆的婚姻或許是種‘將錯就錯’。但卻錯的平靜,錯的祥和。”
“這話怎麼說?”陶夭夭側目看她。
“他是個好丈夫,也是位好父親。他做了該做的一切,負了該負的責任……”唇角的笑容裏蘊著些苦澀,孟芊芊的眼神淡淡閃爍,“或許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親人。沒有多餘的過度,沒有強烈的愛與恨,淡淡的平靜的像水一般的存在。”
“……”陶夭夭不吱聲了,或者說,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很滿足了,真的!”孟芊芊回眸淺笑,靈爽的酒窩透著些暖意,“他很優秀,優秀到讓人不得不喜歡。”
雖然不是愛情,但卻超越了愛情!孕育為親情。
“聽你話裏的意思……難道你不是因為喜歡他才嫁給他的?”陶夭夭記得,她也曾這樣問過沅青竹。同一個問題,需要問兩次。她覺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嚴肅。
“我自己都不敢肯定,是或者不是。”孟芊芊在心裏歎了口氣,麵上依舊掛著春風和煦的微笑:“嫁給他之前我就知道,從采花賊那裏救我出來的銀麵少俠,其實並不是相公他本人。可即便是心裏明白,卻還是願意嫁給他做妻子……或許是因為,覺得這是宿命。”
“銀麵少俠?”陶夭夭不得不吃驚。
“恩,他當時戴著副銀白色的麵具。”孟芊芊忘神的回憶著,“雖然光線很暗,可我卻看得分明,他是漆黑的墨發,不是銀色的白絲。”
“臭小子。”陶夭夭咬唇暗罵。竟敢背著我去偷心!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鞭子抽的你滿園開花。
“小姐小姐,小青和小竹醒了,鬧著要娘親呢。”丫鬟忽然從內屋跑了出來,衝著孟芊芊急急的說道。
“知道了,我這就去。”孟芊芊露出慈母的天性,趕忙與陶夭夭抱歉的說,“我去看看孩子,你先吃著茶點。”
“不必客氣了,我正好有事要去忙。”陶夭夭起身就要告辭,突然叫住孟芊芊說,“其實你是愛沅大哥的,否則今天也不會找我來。”
“……。”孟芊芊愣了幾愣,爾後會意的笑了。如果真是不愛,又怎會滿口的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