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無傷隨他的手指望去,隻見劉瑾正指著熊週。
鐵無傷勉強笑道:“這世上相似的人,還是有的,公公想必是認錯了人。”
劉瑾搖頭道:“雜家雖然老了,但雜家的眼睛還不算太花,記性也不算太差,這位兄弟臉上的傷疤又太過特別,想不記得都很困難,你說是不是啊,熊週?”
熊週的手已握上劍柄,冷聲道:“我叫江彬!”
他已計算出,自己和劉瑾的距離不到五尺,如果真動起手來,自己絕對會在一瞬間將劉瑾一劍封喉!
如此近的距離,有沒有內力,已不太重要!
劉瑾似乎感到了他的殺意,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兩步,道:“既然你不叫熊週,我也沒辦法,本來我還準備告訴熊週他那幾個朋友的下落的。”
鐵無傷笑道:“公公是說他臉上的傷疤麼?說起他這道傷疤,還真的和韃子有關呢!”
朱厚照頓時來了興趣,道:“哦?說來聽聽!”
鐵無傷道:“那還是弘治爺在的時候,有一次韃子來大同打草穀,江遊擊單人匹馬追擊韃子,被韃子連射三箭!……”
他講得是抑揚頓挫,朱厚照聽得是津津有味,卻是苦了熊週和劉瑾兩個,動手不是站著也不是。
“那三箭,江遊擊隻躲開了兩箭,還有一箭,卻是直奔他麵門而來,他正欲躲避,已是不及!”
朱厚照不由“啊”了一聲,明知此人站在跟前,卻還是對他的生死深深擔心。
“那一箭射中了?”
“當然,那一箭自他左麵皮而入,右耳而出,傷好之後,便成了如此模樣!不過當時江遊擊隻是一聲冷笑,隨手把箭拔出,將那些已經嚇呆的韃子一一斬殺!”
“江遊擊之勇,比起古之夏侯惇也不多堪讓!”朱厚照拍手讚道。
“那是自然!”鐵無傷道,“江遊擊可謂我邊軍中第一猛將!”
劉瑾聽了,隻是冷笑,卻不點破。
自己其實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太過逼迫,惹得熊週魚死網破,反而不妙。
朱厚照來到熊週跟前,仔細打量了他一遍,道:“江遊擊乃英雄也!我要好好地賞賜你!說,你想要什麼?”
熊週搖頭道:“多謝陛下,我不需要。”
朱厚照奇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熊週道:“就在剛才。”
朱厚照道:“哦?”
熊週道:“本來兩個皇帝跟前的紅人,對你的態度簡直到了諂媚的程度,而你卻坦然受之,從這一點,就可以斷定,你是一個大人物。”
朱厚照道:“不錯。”
熊週接著道:“如果稱一個平常人做陛下,那他一定會驚慌失措,絕不會像你這樣理所讓然的反問。”
朱厚照嗬嗬笑道:“江遊擊果真不簡單!竟然從朕的一句話就能推斷出朕是當今皇帝,厲害厲害!”
熊週淡淡道:“這隻不過是我的眼力好而已,和厲害是一點也沾不上邊的。”
朱厚照哈哈大笑,右手伸出,拍向熊週的肩膀。
劉瑾見熊週的手一直不離劍柄,生怕他對皇帝不利,急忙上前一步道:“萬歲,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因為,這位‘江遊擊’不但是位猛將,更是一個殺手!”
鐵無傷也上前一步,道:“劉公公說笑了!”
錢寧眼中厲芒一閃,搶到朱厚照之前,繡春刀抽出一半,厲聲道:“姓鐵的,你們竟敢對皇上不利?”
數人的眼光如同利刃般在空中對撞,場中氣氛也益發凝重起來!
遠處的兵士、錦衣衛似乎也發現了這邊的異常,慢慢向這裏靠攏,但是皇帝先前有命不得靠近,他們隻有等待。
這一刻,隻要熊週出現一絲異常的舉動,便會是不死不休之局!
朱厚照聽到“殺手”兩字,心中也是一陣害怕,那手竟然停在熊週肩膀上空,卻怎麼也拍不下去。
熊週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一步,手也離開劍柄,輕聲道:“陛下受驚了。”
朱厚照順勢收回右手,點頭笑道:“江遊擊,你如此英勇為國,卻又不要封賞,這讓朕很是為難啊……這樣吧,朕就賜你一塊免死金牌!”
此話剛落,劉瑾和錢寧同時叫道::“陛下,不可!”
熊週也嚇了一跳,這皇帝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賜人免死金牌?
他都有點懷疑,眼前這個少年是不是真的皇帝了。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少年,正是大明朝貨真價實、獨一無二的正德皇帝,朱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