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報恩,這也太過了吧?
他甚至已經懷疑鐵無傷是不是有什麼目地了。
果然鐵無傷看了他一會,才慢慢道:“我認識一個人,他叫熊璧。”
白衣人心中一震,臉上卻不露半點聲色,淡淡道:“我不是他。”
鐵無傷道:“你當然不是他,他若活著的話,起碼能做你的老子。”
白衣人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鐵無傷道:“因為你長得實在像他,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忍不住就要認為你是他的兒子。”
白衣人道:“既然如此,那麼再見。”
有時候再見的意思就是再也不見。
眼見白衣人走向不遠處的樹林,鐵無傷不由大呼道:“你告訴我,你姓不姓熊?”
白衣人聞聲轉過頭來,道:“難道我姓熊的話,就一定是他的兒子?”
鐵無傷點頭道:“那不一定,不過我知道一點,可以判斷你和他有沒有關係。”
白衣人停下腳步,道:“我叫熊週。”
鐵無傷大喜,大笑道:“果真如此!快將你的左臂伸給我看!”
熊週歎了口氣,淡淡道:“你再在這裏廢話,你的兄弟的血恐怕都要流幹淨了。”
鐵無傷一愣,趕緊查看雲二等人的傷勢。
雲二命大,除了斷了三根肋骨,身上多了十多個傷口之外,竟沒有受到致命傷,另外兩個人卻沒那麼好運,一個沒了左臂,一個肚子被劃了一刀,連腸子都露了出來,不過他倆都很硬氣,隻是以衣衫胡亂包了傷口,互相攙扶著,站在一旁。
還有一人,卻早已失去了生命,連屍體都已開始僵硬。
鐵無傷目中流出悲傷,大旗門的弟子雖然鐵血,但並不代表他們很冷血。
剛才廝殺之時,若不是他奮力相救,恐怕現在他麵對的就是四具屍體,而不是一具了。
雲二悲聲道:“鐵老大……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鐵無傷默默點頭。
他不說話,因為他已把這份仇恨記在了骨子裏。
大旗門弟子,必定血債血償!
熊週走到他的跟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死者已矣,節哀順變。”
鐵無傷點頭道:“謝謝。你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他將那名死去的大旗門弟子背上肩頭,繼續道:
“大旗門和熊氏一族的故事。”
熊週道:“有故事聽,最起碼路途不會那麼無趣。”
熊週卻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粗豪的漢子,卻不折不扣的是個話癆,當他們快到揚州的時候,他竟然還沒有講完。
“就這樣,大旗門上上一代掌門和熊飛乃是莫逆之交,大旗門護衛建文帝失敗,遠避塞外草原,若不是熊飛從中斡旋,大旗門早已不存在於這世上。”
“你是說,當年永樂建文爭奪帝位,除了碧玉龍王一分為二之外,你們大旗門也有所參與?”
熊週滿臉驚訝,當年那場大戰,究竟裹挾了多少人進去?
鐵無傷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道:“當年,大家都說自己擁護的是正統,所以廝殺起來也毫不留情,許多曾是最好的兄弟,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不死不休的敵人。”
熊週道:“你說的這些,也隻能證明我和熊飛有關係,而不能證明我是他的孫子。”
鐵無傷道:“你和熊璧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肯定是他的兒子。熊璧是熊飛的兒子,你自然就是熊飛的孫子,那有什麼好懷疑的?”
“雖然三十年前我不過是個孩子,卻也是大旗門核心弟子之一,曾隨師父前去援助熊府,見過熊璧一麵,那時的他,便和你一般!”
“三十年前?你是說熊府被抄家的那一年?”
“不錯,當年汪直以‘妖狐’一案陷害熊璧,逼其自盡,熊璧自知不能逃脫,便拜托我大旗門照顧他的親眷。隻是當我們趕到之時,你的家人已被統統抓走,我們多方打聽,始終不知道你們被關押在何處。”
鐵無傷歎了口氣,道:“我師父因此鬱鬱而逝,臨終之前曾有遺命,命我大旗門弟子不得放棄尋訪熊家後人的下落。”
熊週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一見到我便‘借’給我一匹馬!”
鐵無傷手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道:“當時又不能確定你是不是熊璧後人,如果不是,我這馬不就浪費了麼?”
他嘿嘿一笑,道:“想不到你竟然逃了出來,還學到如此高的武功,我看你的劍法,比那個‘快劍’唐方還要快!”
熊週道:“唐方?快劍?”
鐵無傷反問道:“江湖十大殺手排名第十的快劍唐方,你沒有聽說過?”
熊週搖搖頭,道:“想必是這十年中的後起之秀。”
鐵無傷道:“那倒是,他出名也不過是近五年的事,唉,一個唐門弟子,好端端的不去學天下無雙的唐門暗器,卻去使劍!”
“唐門?”熊週冷聲道,“你說唐方是唐門弟子?”
鐵無傷被他話語中的殺意嚇了一跳,道:“怎麼了?”
熊週突然嗬嗬一笑,道:“我的劍法,肯定會比他快,因為,我的劍,不需要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