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到不生氣，反而笑著說：“看到了吧，這些貴族們已經瘋了。”
娜雅深吸了一口氣，把頭盔摘下來，對斐然說：“斐然姐，即便貴族們殺了人，我也希望你能保持克製。仇恨更像是黑洞，會把越來越多的人吸進去，吸進去之後，就別想逃脫了。這些話我不是以領主的女兒跟你說的，而是以小飛朋友的身份對你說的！”娜雅這番話說的很真誠。
斐然深吸了一口才說：“我知道，隻要開始了仇殺，我們的文明之火就真的熄滅了。”說完她對屬下說：“把他們放了吧，給他們找幾間平民的房間，讓他們感受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
娜雅和小飛都鬆了口氣，羅峰也察覺到了文明之間意識形態的不同，在地球，在太陽係，在那個封閉的“星球”當中，隻要你夠凶狠，就能殺人。誰會去想自己有沒有資格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殺人者能這麼想，到是個笑話了。
羅峰不僅殺過人，還誅仙殺神，從來沒覺得自己哪裏做的不對，現在他突然意識到，之前自己的眼界實在太窄，猶如井底之蛙。
斐然又問小飛：“爸媽的身體怎麼樣？”
小飛笑著回答：“都很好！”
斐然眼中多了些惆悵，又問小飛：“你們環球旅行，到黑塔來幹什麼？”
回答她的是娜雅：“看星星！”
幾個人不自覺抬頭一看，漫天的星辰就像掛在巨大黑幕上的霓虹燈一樣，有一種廣闊的美。斐然一邊看著夜空一邊問：“看星星？”
娜雅點點頭：“跟我來！”她帶著羅峰等三人進了黑塔，羅峰見黑塔的底層是一個巨大的水下世界，有點像是水族館，隻是地球上可沒有過這麼大的水族館。黑塔裏的水實在太深，甚至看不到水的另一頭，水中隻偶爾會出現幾條奇形怪狀的魚，個頭都不大，顯然建這些東西並不是為了觀賞用的。
黑塔裏有白塔中類似的電梯，上了電梯後娜雅才對斐然說：“除了黑塔裏養殖的實用魚和其他海產，請不要捕殺那些被保護起來的魚類，他們大多都已經滅絕了，即便沒有滅絕，也已經被高強度的輻射誘發了突發變異。”
斐然點點頭：“我知道了，對於雙塔，我多少有些了解。”
娜雅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斐然一眼，不過馬上就恢複了常態：“我來黑塔觀察過十幾次星星，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那些天體實在太美妙了，如果我能走到近處去摸一摸該多好。”
說話的功夫，四個人已經到了樓頂，巨大的探照燈在樓頂的底下一層，不過那束活動著的強光，也能讓大家看清樓頂的結構。樓頂有一個巨大的高台，這個高台就占了樓頂一半的麵積，其他還有些黑色的奇形怪狀的樹枝類的結構。在角落裏有一台天文望眼鏡，羅峰想到黑塔是一個絕佳的天文台，永遠是黑夜不說，周圍還沒有山之類的遮擋物，隻是這台望遠鏡卻跟其他的陳設格格不入。
娜雅一邊擦拭那台顯然已經很久不用了的望遠鏡，一邊說：“那邊的祭台是後來改建的，據說之前那裏有一台大功率的射電望遠鏡，以及其他的一些天文設施都被改成了祭祀的場所。”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有些暗淡。
所謂高處不勝寒，高塔頂部的風很大，羅峰覺得幾乎要把自己凍僵：“一個文明最大的悲哀，就是自己把自己探索的勇氣毀掉了。也許貴族們根本就沒有探索的勇氣，他們隻想著如何用神跡忽悠人，而探索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
斐然歎了口氣說：“雙塔文明不能再像以前那麼僵硬了，要推翻貴族的專治，要重新看到外麵更大的世界！”
娜雅淡淡的說：“你的宇宙觀也是正常的。”接著她朝那些黑色的樹枝努了努嘴：“那些黑色的樹可以在黑暗中緩慢的生長，而且對他來說，環境越冷，長得越快，黑塔的貴族們認為這是‘神跡’，就把他們抬上來一起供奉。我在書上看到過，那是一種古老的微生物，他們是雙塔星生命的源頭，已經適應了黑夜麵長久的黑暗和冰冷。”
羅峰過去看了看那些黑色的“樹枝”，從表麵上都看不出什麼，不過他突然記起地球上也有類似的生命。那是在澳大利亞的海岸，那些古老的微生物，一直在用傳承了幾十億年的方式繁殖、生長、死去。他們死去的屍體，變成了一層一層的岩石，然後在屍體堆積的岩石上重生，再生長，再死去。生物的美麗和深邃就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