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雪悄悄地站到了劉英凱身後，高興地說：“英凱，來了。”
“什麼來了？”劉英凱直起了腰。
“資金啊，資金來了。”劉英凱無聲地笑了笑。沒有共振起來，林惜雪有點失望，她希望劉英凱能像分擔她的痛苦一樣分享她的歡樂，可他平靜得一覽無餘，就像腦子裏壓根沒長悲痛和喜悅的神經。他仿佛永遠邁著軍人的步伐，一步七十五公分，不會多也不會少，不會快也不會慢，天大的喜事，別想讓他喜形於色，天塌下來他也不會驚慌失措。他有足夠的智慧，卻缺乏起碼的激情。失望歸失望，林惜雪還是興致勃勃：“這全靠你的智慧”
“其實你的智慧遠在我之上，隻不過是當事者迷罷了。”劉英凱說話得體得無懈可擊。
“我非常非常感謝你，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劉英凱眯起細長的眼睛，調皮地打量著她，“要我來教你嗎？”
“你說吧。請你吃飯?”
劉英凱搖了搖頭。
“那麼，請你去跳舞?”
劉英凱又搖了搖頭，說：“全是‘小兒科’，沒勁!”
“那你要幹嗎?”
劉英凱把抹布往車上一丟，壞壞地笑了：“直奔主題。你隻要把想同趙子輝做的事換個對象就行了。怎麼樣？虧了吧，裏外一個代價，這就是和男人打交道的危險。”看到林惜雪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劉英凱連忙收口：“玩笑開過了，你別介意。你該知道我有多壞了吧？現在我給你第二句忠告，別太走近我，我壞著呢，你得提防點。”
對劉英凱的調戲，林惜雪有點不適應，但她沒有反感，甚至有幾分莫名其妙的快意，她說：“英凱，說真的，我對你的感覺還真有點特殊，我們之間的關係和別人不同。”
劉英凱饒有興致地聽著，希望她能說出點驚世駭俗之語。
“可以算是在風雨同舟的艱苦歲月中結下的牢不可破的戰鬥友誼吧，這在商品經濟社會不是一種很特殊的關係嗎?”林惜雪調侃說。她隻能承認這一點，因為她沒有勇氣去想得更深更遠。
劉英凱有點泄氣，也調侃著說：“世界上沒有牢不可破的戰鬥友誼，當年我們和歐洲的社會主義明燈阿爾巴尼亞，也說‘革命的戰鬥友誼經曆過疾風暴雨的考驗’，後來呢？陣營變了，敵人不再是敵人，朋友不再是朋友，戰鬥友誼和戰鬥仇結都不存在了。”
林惜雪倒真的有了感觸。她想到了廖希文，那麼深深的一份友誼，到了利益麵前卻變得如此蒼白不堪一擊，她有點傷感：“你說的也是，友誼哪有什麼地久天長，不過是文人墨客抒抒情懷，呐喊兩句，形容形容，聊以**的閑情逸誌罷了。”她轉了話題，“你看人真的很準，趙子輝不像我想象的那麼壞。”
“這麼快就轉變看法了？是因為他給你投資了吧?”
“有這個因素。至少他還講點信譽，不像廖希文，不守信譽不說，連個原因都不給你，讓你蒙在鼓裏頭幹著急，無從下手。”
林惜雪第一次在別人麵前批評了廖希文。
劉英凱若有所思地說：“人往往有一個誤區，就是總以自己為尺度去評判別人的好壞，這樣很容易有失公允，流於偏頗。”
“但要做到公正很難，那需要很高的理性，而人從本質上講是情感動物，很難擺脫好惡支配，所以經常憑感情做出是非判斷。”
劉英凱突然莫名其妙地歎了口氣：“正因為如此，人很容易做錯事，做錯以後才發現其實根本就不應該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