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開始七交八錯,氣氛還是有些沉悶。林惜雪覺得這“紅娘”挺難當,唐小婉倒是機靈,提議說,沒有主題的筵席沒氣氛,咱們得找個主題。康明說,大家職業不同,要找一個共同感興趣的主題似乎不大容易。唐小婉說,據確鑿資料表明,今天在座各位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清一色的光棍。我們就談光棍吧。
“好主意!”康明的焦距對準林惜雪說:“這得東道主帶頭。”
“我?”突然被卷入這陌生話題,林惜雪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傻頭傻腦,在這方麵她先天弱智。
“得了!別天鵝鴨子一鍋煮。人家林總可是‘原裝貨’。我看還是由一不小心犯了結婚錯誤的‘失足青年’談談失足教訓吧,康明你先說。”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夏露給林惜雪解了圍。
當著一些並不難看的女士的麵提這個話題,康明變得興致勃勃,他自斟自飲說:“那我得先喝一杯酒,對醉話可以不負責任。”實在說,他是一個不難看的男人,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他一口悶下了一杯價值工薪階層一天收入的xo。話來了:“鄙人離婚了。究其原因是耐不得寂寞,寂寞的婚姻比寂寞的獨身還寂寞。我之所以毀了這婚姻,是因為婚姻先毀了我。”
“太棒了!”梁夢琳眉毛一揚兩手一拍,很誇張地驚歎起來,“男人也有這樣的感慨?”
接“電”了,林惜雪鬆了口氣,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她開始盤算如何組織下一輪進攻。涉入商海她領悟了一條:目的是商人的行為原則,目的越大,就越得說沒有目的,因為那目的大得一個裏程走不完,得先打個前站。
康明受到梁夢琳的鼓勵,情緒更高昂了:“想當年我也演過‘生死戀’。要是把當年壓過的馬路量一量,準能打破紅軍兩萬五千裏的紀錄。可人哪,愛情的能量就那麼多,婚前燃燒過度了,婚後就沒了。她倒是生猛,你得天天講月月講年年講。我可是疲軟得比經濟形勢還糟糕,她就是躺進我褲襠裏我都不**了。”
筵席上一陣哄笑。
林惜雪附和著咧了咧嘴,心裏挺別扭。她的性感世界始終儲存在一個沒開封的密封罐裏,她是個性盲。奇怪吧?性是生物分為雌雄時就有的本能,貓狗絕對不需要經過生理課培訓才會交配。可偏偏在人這類高級生物中出現了對生命本源的困惑。少女時她讀過一本書,書中對男女主人公有段描寫:他們談不上感情,但同在一個屋簷下,久而久之便有了孩子。她就這樣理解了同居的含義,一直到成年。下鄉插隊時,生產隊讓她搞計劃生育宣傳,婦女大隊長和她嘮叨起男女肌膚接觸之事,她驚駭得不知所以:好長一段時間,她看到生過孩子的女人就臉紅,看到結過婚的男人就惡心。也許是這個原因使她荒蕪了青春。她的性本能被牢牢禁錮起來了,她從心底拒絕去接受那件齷齪的事。
酒桌上的談話卻由於這句粗俗的語言變得熱烈起來。
“你們怎麼離的婚?”梁夢琳問康明。
“說來也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磕磕碰碰的,我應酬多點,回去得晚。她就天天嘮叨個沒完,後來發展到了跟蹤我。這人被愛到了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的份兒上,痛苦哇!越和女人生活我就越搞不懂女人是怎麼一回事,真是初戀時我們不懂得愛情。”
林惜雪皺了皺眉,真不知那個鬼編劇哪來的靈感,編出這麼一句台詞來,使所有不願對自己年輕時行為負責任的人都有了擋箭牌。她對康明沒好感,後悔把梁夢琳拉進來。但梁夢琳似乎沒有不良反應,她一語驚四座“我離過三次婚。”